“恭喜你呀恭喜你，恭喜你呀恭喜你。”方乐游跟着唱了两句，“春节快乐，开工！”
乡村小路是新修好的，小巴开得稳当。司机师傅丝毫不因为开年第一天上班而感到不满。方乐游他们是7点半的车，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小巴居然人满为患。
男女老少，穿着簇新的衣衫，一个个红彤彤的喜气洋洋，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人能有三个人的吨位。更可怕的是，每个大人身边标配一个淌着口水，牙牙学语，走路不稳当的小娃娃，这些小东西看上去呆呆萌萌，不留神哪儿磕了碰了，话也不说，直接张嘴嚎了起来。
霎时间，娃娃哭声，大人的安慰声、骂声、因为骂声而反击的骂声……开锣鸣鼓，和那“恭喜你呀恭喜你”一样成了这辆乡村小巴上独特的交响曲。
“我要死了。”钟鸣捂着耳朵苦着脸。
“往里挤挤。”方乐游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丢给他，“擦擦。”
“擦不了，这儿都是脏的。”钟鸣道。
“没叫你擦位子，”方乐游说，“擦嘴，大年初一呢，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钟鸣顿时跪服，都这个时候了，方乐游居然还能记得这是大年初一。
是啊。他眨了眨有些疲倦的双眼，周围这喜气洋洋闹哄哄的人们，可不就是因为这大年初一么。
现在是过年啊。这么想着，忽然就觉得心酸了起来。钟鸣偷偷瞥了一眼方乐游，他已经戴上了兜帽，双手抱臂，非常坦然地睡着了。
这才是大牛！钟鸣默默感叹了一声，把那已经拧成了梅干菜、一百年没扯开过的帘子扯了扯，试图遮挡点儿光，让他这位同事好歹能睡得踏实点。
“没事，我不怕光。”方乐游道。钟鸣一转头，他眼睛还闭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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