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这事儿,是享受还是煎熬,除了看菜品,当然还要看一起吃饭的人。
方乐游是无比热爱吃饭的。有时候他怀疑自己的本体其实就是一只胃,看见食物就有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据为己有。小时候他就是家里的一号饭桶,长期旺盛的食欲让他在整个青春期都显得特别有分量。
如今十几年过去,吃货本性不减。这一桌子菜,本来足够引起方乐游的振臂欢呼,但面对着对面的老头儿,无形间气氛也严肃了许多。
方乐游怂了。
“你们年轻人多吃点。”陈叔笑眯眯,“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瘦得,要长点肉!是不是成天净吃外卖了,我跟你们说,外面的油都不好……”
方乐游早动了筷子,一路埋头苦吃,试图用食物来麻痹自己。仿佛只要他吃得够快,其他人就看不见他。
“小方在哪里工作啊?”陈叔夹了一筷子菜,但并不送进嘴里,“看上去年纪很小嘛。”
方乐游马上停了筷子,把饭菜咽了下去才开口:“我……是警察。”
“哦……”陈叔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警察很好嘛!公务员,稳定。跟我一个广场舞队的杨老太太,她孙女可考了好几年了,回回就差那么一丁点。我跟你说啊,人这一辈子,咱不求大富大贵,也不要那金山银山,只要有份稳定的工作……”
方乐游勉强咧咧嘴,笑了一下。
“哎,小方,怎么跟我们家丰丰认识的啊?”陈叔话锋一转,“你俩也不是同事啊?”
周耘丰的脸皱了一下,显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偶然认识的。”周耘丰接过话茬,“您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哎,你这孩子,我没事就不能过来啦?真是,以前你让我过来,我不过来,现在我过来了,你又有意见了……”陈叔喝了口汤,过了会儿,又道,“这次,我不准备回去了。我打算来这边住。”
“哈?”周耘丰和方乐游双双惊掉下巴。
周耘丰率先回过神来:“小卖部呢?”
“卖了。”
“房子呢?”
“租出去了。”
“广场舞呢?”
“远程指导。”
“那您来这边做什么啊?”周耘丰扶额,抛出灵魂之问。
“来看看你啊。”陈叔神色诚恳,“我瞅着这边房租也不便宜,你不是租了套房子嘛,我先到你那儿住会儿。”
周耘丰无言以对。
陈叔倒是盘算得不错,他那小破屋,凑合凑合倒也是能住。但他没加上方乐游。
巴掌大的地盘,一间书房一间卧室。方乐游有时候不老实了就让他睡书房或沙发。在他看来,空间已经利用得很充足了。
再加上个老头儿,那场面怕是有点儿尴尬。
本来还想着吃完饭就把老头儿送到酒店,过两天就把人送回老家,这么一闹,周医生茅屋藏娇的事迹就要败露了。
他决定先行招供。
“那个……叔,我现在和他一起住。”周耘丰指了指方乐游。方乐游正啃着鸡腿,顿时僵住。
兄弟,虽然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但也不能这么猝不及防啊!
陈叔也愣了:“一……一起住?”
“嗯。”周医生眼睛眨也不眨,扯谎技能满分,“他宿舍翻新,他就先过来跟我凑合一下。”
“关系这么好啊。”老陈那要命的目光又停留在方乐游身上了,“我睡沙发也行。”
“不不,我给您找个房子,便宜点的也有。”周耘丰道,“您要住多久,个把月?一年?几年?”
“就这么定了,我睡沙发。”陈叔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你也别折腾了,我没什么东西,不给你添麻烦。”
完了。
方乐游和周耘丰同时在心里发出哀嚎。
沙发,那肯定是不能让老人家睡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周耘丰他们也不一定敢这么办。
书房被老老实实腾出来了,成了老人家的专用客房。方乐游在沙发一角占山为王,陈叔看着他忙里忙外收拾,感慨又冒了出来:“哎,现在的小伙子,勤快能干的可不多了啊……小方,你睡沙发会不会太委屈了,看你个儿也挺高的……这样吧,丰丰啊,你跟人家凑合一下,把床匀一点给人家,好不好啊?”
好,当然好。
方乐游向周耘丰投去求助的眼神,周耘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在我房间打个地铺吧。”
方乐游满口答应。
能占有一席之地,就意味着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在不久的将来,他还是可以翻身做主人的。
“你看你这孩子……”陈叔人也住进来了,也帮方乐游谋得一席之地,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回他的小书房卧室了。
方乐游冲周耘丰双手合十,感激涕零。
周耘丰则无奈地耸耸肩,这个时候,谁睡沙发都不合适。也就方乐游是个好脾气,这个时候都还没表达什么不满,可真是难得。
陈叔这是正儿八经地在这住下了。
周耘丰吃过早餐再去上班,忽然觉得这种体验十分新奇。睡眠总是宝贵的,他忙到不行的时候,一般都是提着早点进诊所的。
方乐游却活得小心翼翼:“太不自在了,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用力点也没事。”周耘丰那时正帮他挑外套,“他老人家耳背。”
“我跟你说,这不是呼吸重不重的问题。”方乐游垂眉耷眼,“我就怕我有啥做不好,他老人家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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