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很奇怪，但挡不住方乐游往下想。
做完笔录之后，他们叮嘱孙大夫还是积极和绑匪联系，承诺筹措资金。只是他怀疑，这个青年，对孙大夫一方的动态，到底掌握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他视力正常，他应该就会注意到，诊所就在派出所对面。除非他无时无刻不盯着这边，不然该如何保证，这事一定不会捅到警察那里去？
这是大智若愚，还是智商感人？
方乐游咬了咬下唇。
除非对方真是新手，第一次干这活儿不熟练。
但看对信件的处理，没留下什么痕迹，也不像。
越想越乱。
方乐游觉得有点儿烧。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到有多么热，但就是喉咙有点儿干。
他支起身体，伸手想够到茶几上的水杯。没想到一不留神，整个人翻了下去。
咚的一声，动静不小。
听到声响，周耘丰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摔到哪了？”周耘丰的声音里带着急促。
其实方乐游刚进门的时候他就醒了。白天的事情一闹，整个诊所里也没什么人专心工作了。回到家的时候还在想这事，翻来覆去的也就没睡着。
方乐游进门的声音不大，但他总是能听到。方乐游总以为他没听到，他便假装自己睡得很死。
正数到一百八十只羊准备把自己哄睡的时候，方乐游又摔了，彻底清醒。
“没事没事。”方乐游摸了摸磕到的手臂，还好冬天穿得厚。就是现在有点晕……
周耘丰抓着方乐游试图把他提起来，一碰就觉得不对劲，抓着方乐游的手握了一握。
那人还有时间嬉皮笑脸：“周医生，不要趁机吃我豆腐哦？想吃就直说。”
“烧了。”周耘丰把他丢在沙发上，转身开了灯，“烫豆腐。”
“是嘛。”方乐游眯了眯眼，往沙发里又缩了缩，声音一下就虚弱了下来，“那得麻烦你照顾我一下了。”
今年特别容易生病。方乐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是拔牙弄的，还有一次肠胃炎。也说不清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前些年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老了。
方乐游在心里默默叹道。
周耘丰找到了温度计，递给方乐游让他先量体温。家里还存着退烧药，这种日常药品，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倒没显现出重要性来。
“38.6。”方乐游喝了药，拿出体温计眯着眼，嘟嘟囔囔，“怎么就烧了呢。我还挺牛X的。”
“是啊，厉害了。”周耘丰很无奈，把小药片放在方乐游手心里，又试了试水温，才让他把药给吞了。
这个时候方乐游就会无比配合。
喝了药就困了。脑子里那些嗡嗡纠缠的声音慢慢淡了下去，周耘丰还想让他再喝点水，人就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头发长了，来不及修剪。低垂着的眉眼，这时候看觉得很温柔。整个人是有些邋遢的，方乐游其实还算是个爱整洁的人，只是这胡子又开始冒青了。
累的。
脸上都写满了疲倦。
周耘丰抱不动他，只好又拿了被子和枕头，让他睡着踏实点。方乐游在梦里也说着梦话，周耘丰俯**子想偷听两句，方乐游吸了吸鼻子，又不出声了。
他关了灯，靠着沙发，听着缓慢的呼吸声，困意不经意间席卷而来。恍惚间，只觉得方乐游从被子里抽出手，轻轻摸了摸周耘丰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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