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约你了？蓝莹琳吗？”尹皓听见这话，忍不住抓着门把手走出了楼道。
“不是。”尹梓扬正了正身上熨烫一新的西装，抿抿嘴后抬高声音说：“一个帅哥。”
他记得蓝莹琳是这么说的。
闻言尹皓一下皱起了眉头，压着情绪问：“谁？你们要去干什么？”
“吃饭啊，都说了吃饭。”尹梓扬被他突然下沉的语气吓了一跳，又不禁有些快意，装着无所谓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好了我先走了，你晚上该应酬应酬，我们互不干涉，好吧？”
“扬扬……”
“再见！”尹梓扬摆摆手一溜烟跑下了楼，出去的时候还抬头往公寓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尹皓仍旧站在走廊上朝外望他。他赶紧扭过头装作没看到，哼着歌儿走了。
虽然早上的时候他还在尹皓面前装着游刃有余的样子，但一到了下午，他就开始忐忑得不住看手表，还不停地从电脑的缝隙里朝外瞄对面的蓝莹琳。
彼时蓝莹琳正一本正经地偷偷在上班时间网上冲浪，突然被上司这样迫切地盯着，良心实在有些痛。于是她忍不住站了起来，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尹梓扬面前故作乖巧地问：“有事吗？”
“有事！”尹梓扬激动地压低声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站了起来，拉着蓝莹琳跑到茶水间间，鬼鬼祟祟关上了玻璃门。
“晚上我就要去跟那个日本人吃饭了。”他一脸严肃地说。
蓝莹琳轻快地点头：“对呀，我资料都发给你了吧，我们工作室的履历、计划书……”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松川响——”蓝莹琳逐字拖长了声，担忧地叉起了腰说，“大哥你行不行的？我们要不要……呃，排练一遍？”
这话听着有点傻，尹梓扬瞪了她一眼，轻咳道：“你就……再把注意事项告诉我一遍行了。”
“好吧……”蓝莹琳信不过地看着他，又把早上刚跟他说过的谈判内容和技巧又说了一遍，因为有些不放心，她还重新介绍了一次松川的背景——
日本人工智能之父松川斋的次子，早年在东京大学毕业后以全奖进入了美国麻省理工。回日本后本来一直在和父亲做人机交互的产品研发，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独立出来，进入了游戏开发领域。
蓝莹琳煞有介事地把对方这金闪闪的履历又给他复述了一遍，结果把尹梓扬整得更紧张了。他迷迷糊糊把松川响想象成了一个高冷又目中无人，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社会精英。
以至于这会儿他在米其林餐厅的预约席上如坐针毡，拼命深呼吸叫自己绝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您好，请问是尹先生吗？”
突然一个带着略微日本口音的问候从头顶传来，他紧张得挺直了脊背，圆亮的眸子向上一抬，在刚刚修剪过头发的脸上扑闪扑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对方等着他回答，他却愣愣地光顾着把自己钉在位子上，好半会儿才想起来他应该站起来迎接。
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推开椅子要站起来，却踢到桌角打了个踉跄。
“小心！”
松川眼疾手快伸手稳住了他。是在这时候尹梓扬闻见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味。
尹梓扬感觉到松川一直在盯着他看，赶紧打断思绪站稳了身子，尴尬地对他笑了笑：“您好。”
“您好。”松川响也朝他回以一笑。
面对面见到之后尹梓扬发现这个男人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看着三十出头，留着干练的短发，目光炯炯有神。虽然长相不算出众，却浑身散发着让人舒服的自信。在说完话后还礼貌地笑了笑，伸手请他先坐下。
尹梓扬坐下后忍不住偷偷打量着他。
“抱歉我来迟了，您等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也才刚来。”尹梓扬闻言赶紧摆摆手，下一秒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之前蓝莹琳反复嘱咐他的东西这会儿好像全被删档了似的，他懊恼地咬住了唇。
松川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开口，又像只是单纯的注视。尹梓扬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没话找话，只听见他先开口了：“尹先生还和两年前一样，没有多少变化。”
“嗯？”尹梓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松川抱歉地笑了，慢慢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不好意思，您或许没有印象，两年前的GGC大赏，您拿了最佳设计奖，当时我在台下。”
“啊。”
尹梓扬想起来了。两年前他的一款游戏拿到了一个国际奖项，当时是在京市颁的奖，所以他去了。但当时的他对周围的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松川响说罢盯着他，眼底展露的欣赏就像是经验老道的猎人在捕猎之前先放出的饵：“那时候我就觉得您很有才华，我喜欢您制作的游戏。”
被这样金闪闪的人看着说出这些话，尹梓扬突然有些飘忽，垂下眼挠着脸道：“没、没有，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所以尹先生这次来，是愿意跟我一起合作吗？”他避重就轻地没有提收购两个字，但尹梓扬还是心里一紧。
“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室刚成立不久，出品的四款游戏中有三款在海外发行，有一款拿到了去年亚洲区的top1。对于一个规模如此小的工作室，要做出那种质量的游戏……很吃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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