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梓扬感觉对面有目光扫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边点着了。
灰色的烟雾悄悄从显示屏上方飘了出来。
尼古丁的味道瞬间让他抖擞了精神。他扶了扶新眼镜准备认真工作，可下一秒嘴边的烟就被人摘掉了。
他心一咯噔，还以为会被骂，结果尹皓只是走过来拉开了他的头戴式耳机，轻声打商量道：“烟就别抽了吧。”
他这会儿才注意到尹皓身上有一股没散尽的烟酒味，像是刚参加过应酬回来。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尹皓带着血丝的眼睛。
胸口没来由一紧，他赶紧低下头重新躲在耳机后，连烟都忘了夺回来。
耳机里没有乐声。在朦胧的安静中，他突然想到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第三天尹皓带着浑身酒味回来，眼里满是疲惫，白衬衫前的领带像要像要窒息人一般地扎在颈前。
他透过显示屏的缝隙悄悄望过去，看见尹皓这会儿正把领带摘下来挂在打开的行李箱上，顺手捞起他昨天扔在椅子旁的衬衣丢到了洗衣机里。
每天洗完澡后，尹皓会坐在沙发里打开新买的手提电脑，就着矮小的茶几伏案工作，直到尹梓扬收拾完毕回房睡觉。
尹皓总是叫他早点休息，到了十二点就开始催他回去睡觉。尹梓扬习惯了晚睡，总不愿意搭理他的话，但单方面的沉默总是叫人尴尬，他便索性每次在十二点之前就回去房间。但每每到了深夜，他总能听见屋外传来尹皓的动静，像夜晚清醒的猫，摆弄着家具宣誓自己的存在。
尹梓扬听着这样的动静，入睡得意外比往常要快，夜里却总不安稳。某天晚上他恍惚间醒了一下，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头发。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听见了熟悉的呼吸声。
他酸了鼻子却没有睁开眼。他紧紧闭着壳。
第二天早上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意外的安静。窗帘没有拉开，四处昏暗着，落针可闻。
尹皓还没醒来。这是尹梓扬第一次看见他在这儿睡着的模样。
尹皓抱着手臂缩在窄小的沙发里，身上盖着件薄外套，过长的双腿搭了小半在凳子上。烟灰缸里掐灭了几只陌生牌子的烟，桌上散乱着许多纸，有好些还掉在了地上。小柴犬跟在尹梓扬脚边出来，见了白花花的纸就兴奋地跑过去踩得啪嗒响，还留下了几个小灰脚印。
尹梓扬嘘了一声，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拍拍它的头小声说：“你别动……这个叔叔的东西。”
他说完这话咬住了嘴，默默把纸捡起来放回了桌上。整理的时候他发现那是一沓投标书的草稿，是和政府合作共建高新产业区的企划。尹崇铭从前一直在做的就是房地产生意。尹梓扬这会儿才终于对父亲把公司交给尹皓这件事有了实感，也意识到尹皓似乎真的打算回来了。
胸腔泛起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他默默放下投标书，扭头看了眼尹皓的睡颜，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口气。
尹皓醒来的时候被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小柴犬趴在他的拖鞋旁边，把肚子贴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休息。他坐起来醒了醒神，看见尹梓扬正倚在阳台上吹风，老旧的栏杆边上放着那盒他从法国带回来的烤烟。
尹梓扬刚吸一口就被呛得小声咳了咳。
尹皓透过被风扬起的窗帘看了他半晌，然后轻轻站起来踩着拖鞋踱到了他的身后，从他指缝里抽走了那点燃的半截烟。
他哑着嗓子在尹梓扬耳边说：“不是这样捏的。”
尹梓扬被吓得蓦然转身，险些撞到尹皓的鼻尖。他立刻尴尬地要往后退，却被围栏抵得动弹不得。
极近的距离下，尹皓垂着一双迷蒙的睡眼看他，三只手指头捏在被他咬过的烟蒂上吸了一口，偏头呼出一片白雾。
他失神了一瞬。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熟悉又陌生。他突然像咽了一口苦酒，又被时间缠成的荆棘扼住了喉咙。在窒息以前他赶紧推开尹皓逃走了。
不准别人抽自己又抽，大混蛋。
“扬扬，你要出去了吗？”尹皓灭了烟头进来，瞥见餐桌上居然摆着一碟包子和两杯牛奶，其中一杯已经空了。尹梓扬什么也没解释，头也不抬地在门口换鞋。
于是尹皓便随他去玄关准备送他出门。
可没想到尹梓扬刚一开门便转头瞪着他。他正要开口询问，尹梓扬突然没来由地指着他脚上那双被撑大的女式拖鞋，凶巴巴地说：“你自己不会买双鞋吗？蓝莹琳的拖鞋都要给你撑烂了。”
尹皓一愣，忍着想要上扬的嘴角说了声抱歉。这是尹梓扬这些天以来第一次跟他说话。他忍不住趁机朝他问：“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回来做饭给你吃吧。”
“不需要。”尹梓扬捞了钥匙就走，走出两步后又转头冲他冷冷道，“别得寸进尺。”
“我没有。”尹皓讨好地看他，“你今晚想吃什么，告诉我吧。”
尹梓扬扁了扁嘴，这会儿突然挺直了脊背，傲慢道：“我今晚出去吃饭，有人约我了。”
※※※※※※※※※※※※※※※※※※※※
最近太忙了！久等…
喜欢生日礼物请大家收藏：(m.9bxs.com)生日礼物九饼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