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大家都呆在原地，直到血从赵晨昊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他的眼睛不知道被什么硬物刮到，红肿出血，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全身脱力跪倒。
江湃倒抽一口气，他张张口想喊点什么，但是中文不好，几秒时间还没说出来，一看到血，比赵晨昊还先晕过去。
他晕血。
顾盼脸色立刻降到冰点，临表演前一天出这种事，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个意外，而且刚才人多混杂，节目组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机器都关了，一切也没有拍下来，死无对证。
赵晨昊多半是替自己背了锅，但现在不是研究这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时候，顾盼强压住把人痛扁一顿的冲动，背起赵晨昊，风一般奔向队医室，vocal组几位队友也快速赶到，其他练习生要不是被刘天启和王蕾拦住，现在队医室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赵晨昊疼得直冒冷汗，队医却还要为他消毒擦伤口，他用尽全身力气抗拒，几个人只好帮助队医把他按住。
顾盼手上青筋暴起，不敢看赵晨昊痛到扭曲的那张脸。
从队医检查来看，是眼睑挫伤，要缝针，还有没有其他损伤，需要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这里是郊区，距离市内中心医院，车程至少三个小时，不考虑堵车，晚上12点应该可以到。
可是明天早上9点就要录制，再怎么晚，8点也一定要开始化妆，以赵晨昊的状态，就算紧赶慢赶，去市内缝针再回来，短时间内也必须闭着眼睛，如果坚持带伤上阵，对整体的表演也一定影响很大。
刘天启朝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出了队医室，围在一起。
“赵晨昊现在这个情况，你们什么打算？”刘天启委婉地试探着问。
赵晨昊如果带伤上阵，往正面说是励志，往反面说是烽火管理不善，刘天启不想惹这个麻烦，希望几个小伙子可以主动说不愿意赵晨昊参加，而自己顺水推舟，打着照顾赵晨昊伤情的旗号，把他从节目中抹掉，让这件事揭过去。
都是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小伙子，大家愣住了，不敢说话，弄不清刘天启说的打算是哪个打算，跟自己以为的打算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顾盼心头邪火吐不出来，顾不上大家都在，当着刘天启的面蹲在地上点了一支烟让自己冷静一下。
狠吸了几口，顾盼盯着刘天启，“您的意思是，想问问我们明天的表演，还愿不愿意让赵晨昊参与？”
刘天启点点头。
“这是我们的比赛，也是他的比赛，如果他想坚持，我们没有立场阻止他。”顾盼平静地看着几个队友，他们正迷茫着，拿不准主意。
“但是以我们自己平时对赵制作的了解，大家觉得他会不会放弃明天的机会？”
这是不言而喻的，虽然赵晨昊话不多，但他平时如何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只要嗓子还没哑，还能唱，赵晨昊就一定会上台。
可大家不是来过家家，都有抱负和野心，每一场表演都可能是最后一场表演，禁不起任何蹉跎。
一阵沉默，连冬夜的寒风都如此轰鸣，顾盼已经断续抽了三根烟，他没法做其他队友的主，只能等，直到晚上9:10，大家纷纷下了决心，是兄弟就要挺到底。
郑真拉住顾盼点烟的手，“狗哥别抽了，保护好嗓子，明天别拖赵制作后腿，他那么严格，小心骂你。”
不知道为什么，队友们都非常矫情地过来拉着顾盼的手，眼泪就这样滴到他们的手背上。
大家都知道顾盼现在压力有多大，赵晨昊的确存在替顾盼挡枪的可能性。
事情没有按照刘天启预想的路子走，他本以为赵晨昊人缘不好，应该不会得到支持。
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林禽来了。
顾盼蹭地站起，强撑的冷静土崩瓦解，现在终于找到主心骨，猛虎擦泪地抹了抹眼睛，指望着林禽给条明路。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林禽走近，伸手在顾盼肩上重重捏了捏，无声地告诉他，还有办法。
刘天启把现在的情况再说了一遍，明里暗里地强调，赵晨昊带伤上阵，对节目带来的负面影响。
顾盼很理解刘天启的立场，但无法接受他现在息事宁人的做事方法，偏偏自己如此弱小，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个小孩，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好反复表态强调，自己非常愿意继续和赵晨昊合作，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都愿意和他一起承受。
但现在林禽都到了，刘天启完全无视顾盼的态度，事情已经摆在这里，只等林禽发话。
林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略略停顿之后，缓缓说道：“是否存在管理不善，这件事留给观众评说，但如果你们坚持和赵晨昊一起登台，明天的表演，就必须换个方式。”
没有人敢说话，只等着林禽给出方案。
林禽看了看顾盼，好像在做无声的确认，顾盼仍然热切地望着他，并无一丝改变。
既然如此，林禽转头对刘天启道，叫三个摄像三个导演来。
没有耽误任何一秒，刘天启拿起手机开始调度。
顾盼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心跳控制不住地响在脑中。
林禽摸出一串钥匙，交到刘天启手上，把我那辆房车开出来，送赵晨昊进医院，把这组练习生也带上，录音混音设备也都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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