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有点意外。
WOW旗下势头正猛的项目，不在少数，林禽却偏偏选了无名唱片。
这个选择说不上好，虽然无名唱片目前仍然是国内排名第一的音乐制作公司，靠着以叶文彦为代表的一众成名已久的歌手，在音乐产业江河日下的大环境下，每年营业额虽然保持着良性增长，但是这种情况难以持续，无名唱片旗下的歌手已经青黄不接了，好几年没有签新人，逼得老歌手都得去演戏上综艺甚至重新参加比赛。
最悲剧的是，现在的歌手们，没多少敢出实体专辑，就算出了，收入也只够回本，而数字专辑，销量还不比不上流量演员唱个OST的零头。
但让冯明感到棘手的是，无名唱片在WOW的产业版图中，已经耕耘多年，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一言难尽。
只要有它在，WOW就能坐稳唱片制作这一领域的头号交椅，所以即便不太赚钱，无名唱片也依然很重要。
这不仅仅是收益问题，更是战略问题，是市场站位问题。
所以，想要拿到无名唱片，从外部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从内部着手，让WOW董事局主席陈勇，主动同意放弃无名唱片。
这意味着，冯明即将成为烽火的在WOW的商业间谍，在内部打压无名唱片，林禽配合时机抛出橄榄枝，里应外合，用最小的代价，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将无名唱片拿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冯明不得不再次提醒林禽这位青年总裁。
“从过去几年的财报和收益增幅来看，平稳地拿下无名唱片，切割干净股东关系，至少需要耗费10个亿，要了无痕迹地说服陈主席，时间也在半年以上，您确认是要无名唱片吗？”
“难度确实很大，所以辛苦冯总，暂时先继续留在WOW，做好陈主席的工作，我会安排专人与你对接。当然，也是为了顺利推进这次收购案，接下来半年你我就不用联系了。”
他们当然不能再联系，这是避嫌。
顿了顿，林禽补充道，我承诺的9个点，将在20年年底兑现，请相信我的诚意。
肯花三年时间来调查WOW的把柄，不会在关键时刻吝啬，而且自己值得这9个点，冯明没有任何怀疑，表示同意。
这是2020年8月之前，林禽和冯明唯一的一次通话。
交易谈完，林禽来到窗前，眼睛不自觉地搜索者顾盼，但没有再看到他。
顾盼在vocal组，走位相对简单，几个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次走台，早早回去休息。
紧张了几天，临表演前突然松懈下来，所有练习生都有点放飞自我，训练室没人去，宿舍区到处串门子。
明明都生活在一栋楼，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因为在不同的分组，就好像走在了两个世界，顾盼好久没能和江湃一起愉快地玩耍，也不知道这个机灵鬼现在怎么样。
不过，以江湃那个自来熟的劲，顾盼相信他一定很吃得开。
这样想着，顾盼拉上赵晨昊就往江湃宿舍跑。
顾盼早前曾对赵晨昊留了个心眼，觉得这个人不简单，顾盼不喜欢跟目的性太强的人打交道。
但是接触下来，发现赵晨昊当真是个一心为音乐的痴汉，才华和天赋都有，但并没有音乐人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高，也不搞鄙视链，什么芭乐歌都愿意尝试，对待基础很烂的人也十分耐心。
他那股不顾一切做好表演努力往上爬的劲头，反倒显得本人也十分真实了。
顾盼推翻了自己原来对他的判断，甚至开始尊敬他。顾盼十分佩服对未来有如此坚定目标的人，他长到现在，不管做什么，因为无欲无求，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在随波逐流。
但赵晨昊不太喜欢主动和人打交道，便显得难以接近，日常沉迷音乐，又是单打独斗的个人练习生，没几个朋友，顾盼有意带上他一起跟大家伙儿混一混。
这话顾盼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但赵晨昊怎么会看不出顾盼的好意，在这个不知何时会离开的节目，还能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多少有点感激，按下条件反射地拒绝，跟着一起到处乱窜。
顾盼是个来者不拒的社会人，又有超级网红的身份自带热度，大家都开着玩笑叫他狗哥，所到之处一片欢声。
“狗哥，不要唱太好，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啊。”
顾盼笑着回答，“那太有难度了，兄弟办不到。”
一路拜码头扯闲篇打嘴炮，磨磨蹭蹭到了江湃的房间，他被分到毕正初那一组，现在正愁眉苦脸。
毕正初也是节目的大热人选，是练习生中公认的综合实力最强王者。他的网络热度虽然不如顾盼，但是为他打榜氪金的死忠粉比JAZZ三年的积累还要多。
他是最有资格在初评级舞台上坐王座的人，但他出场顺序靠后，被顾盼抢了王座，大魔王人设没立住。
毕正初所在大禹传媒，有WOW集团投资，财大气粗，节目开录之前，就大张旗鼓为选送的练习生拍了个人秀，买营销号买水军，也早早开始，打着预测节目成团位的旗号，给自己的练习生抬咖。
尤其是练习生单人海报发布后，观众发现那个消失已久的超级网红竟然暗搓搓参加了《偶像新生》，而且更帅了！海啸般的热度立刻压缩了其他所有练习生的存在感。但是顾盼没有签任何公司，热度起来之后便会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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