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半,元晦与杨乾元还在秘谈。
“王爷,您容小的想想。”杨乾元很纠结,全部家产那是说给就能给的?退一万步讲,万一他倾家荡产之后元晦却不守约定,那可如何是好?
元晦低头面目表情地看着他,此时他脸上还戴着黄金面具,当他眼神冷漠地望着别人的时候,着实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
杨乾元哆哆嗦嗦别开目光。
“行啊,”元晦突然开口,“那就请大人在县衙暂住,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走。”
“不不行,明日工部就会来人,下官必须得回去,不然不好交代。”杨乾元只差伏地跪拜了。
“哦,”元晦双手环胸,轻慢说道,“关我何事?”
“王爷!王爷您行行好。”
“倒也不是不行,好处是?”
杨乾元脸色扭曲了一下,苦笑道:“下官全部家产都是您的了,哪里还出得起别的。”
元晦轻笑出声,“这倒是,滚吧。”
杨乾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就朝门口奔去。
“等等。”
杨乾元开门的手顿在半空,一寸一寸艰难回头,涩声道:“王爷请讲。”
“本王抓着一个人,自称是杨大人本家的,叫什么杨恹,此人屠了盛泽百姓,本王想问问你要不要一块赎走?”
杨乾元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更注意到他说了“赎走”,而不是“带走”。
“本官不认识什么杨厌杨喜的,王爷自己看着处理便是了。”他说。
“哦,那可惜了。”元晦叹息道,“杨大人慢走。”
杨乾元勉强扯了个笑脸,一转头,脸色立马阴沉下来,推门走了。
元晦目送他离开后,推门去了隔壁。
杨恹脸埋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但看他周身气场便知,刚才杨乾元的话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怎么?很意外?”元晦示意傲血点亮屋中的烛火,亲自走上前去扯下杨恹嘴里的布,“杨家人做事的风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怎样?要不要报复一下那位知州大人。”
杨恹冷笑一声说:“报复?算了吧,当年怎么着也是他给了我一口饭吃,如今就当我还了他。”字里行间透着股意兴阑珊。
傲血闻言,气血上涌,飞起一脚就将人踹到墙上,“你在这装什么重情重义,因为这帮蛀虫盛泽几万人送命,怎么着?他杨乾元的命比别人精贵?”
自从从天境山下来,傲血就憋着一股气。想当年他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不就为了让大梁的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吗?结果他们在大门外抗敌,这些蛀虫却在家里杀人。
杨恹用肩膀抵着墙艰难翻身,刚想开口说话却先呕出一大口血来。
他龇着血盆大口,笑说:“贱民有贱民的活法,这是娘胎里带来的,谁也改不了。我要不是被杨乾元像捡一条狗一样捡回去,只怕死的比他们还早,你说我不该感谢人家么?”
傲血气到眼睛充血,他疾步上前,还欲动手,被元晦拦住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来问。”
“是。”傲血退后,推开门出去了。
温挽最后看了杨恹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出来后,傲血朝温挽行了个礼,转身就想走,被她叫住了,“侍卫长大人,借一步说话。”
话毕,便转身朝院外走去。
傲血跟着她,一路走到僻静处。
“够远了,我们王爷应该听不见了,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还有,姑娘喊我傲血即可。”傲血停下脚步说。
温挽从善如流,“傲血,”她斟酌了一下,低声问:“你们王爷很缺钱?”
她不止一次听说容王府缺钱,而容王似乎也是一逮着机会就想办法捞钱。上次钱喜娇的事,这次账本的事,容王都把心思放在了钱上。
傲血哽了一下,“我们王爷没告诉你吗?”
“告诉什么?”
“这……若王爷不告诉你的话,那我也不敢说。姑娘要是实在好奇,不妨亲自去问王爷。”
“一点也不能透露?”
傲血犹豫了很久,说:“反正是用在该用的地方。”
“他在私养军队?”温挽反问。
傲血不说话。
“玉凉军并没有像传言那般全军覆没吧。”
傲血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聪明。
“唉,”温挽轻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吧。”
将人放走后,她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外面。屋内烛火摇曳,低语声伴着杨恹凄惨的嚎叫一阵一阵传来,温挽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站着,直到四个时辰后,元晦一身是血地推开门走出来。
此时已经艳阳高照,清亮的阳光越过他照进屋里,洒在杨恹那露出来的半条血肉模糊的腿上。只见他脚掌以不正常的姿势歪在一边,脚趾耷拉着,不知是不是断了。小腿有一段血肉不翼而飞,露出惨白的骨头……
“你一夜没睡等在这里?”元晦用沙哑的声音问温挽。
温挽回了句“是”,目光却没从他身后收回来。
元晦挪了一步,挡住她视线,劝道:“回去睡会儿吧?”
“供词拿到了?”
元晦点头,“松口了,但是不全。”
“还有气没?”
“有。”
“那我试试吧。”
说完,温挽便走上前去,绕过元晦准备进屋,不想被他一把拦住说:“里头太脏,我让童笙处理一下你再进去。”
温挽按下他的手,“我自己就是大夫。”
“不许……”元晦还是不想她进去,因为不想她被自己毒辣的手段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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