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不离垂着眸子,这话从沈厉嘴里说出来,让她尤为难过:“我早晚会给清平百姓一个交代的,只是不是现在……无论如何,请侯爷不要插手。”
“若我非要插手呢?”
“甘州这一支杨家人死不了的,侯爷何必硬碰硬。”
“人命呐那是,温不离你冷心冷血我不管,我就是看不得害人的狗官继续为祸百姓。”沈厉皱眉说。
“侯爷!”
“啧,我没聋,现在是在比谁的嗓门高吗?你想要什么我自会帮你去达成,就当还你世军法的人情,但这种有损天和的事你不许做。”
“我不需要,我说过,侯爷的战场在玉凉,不在这阴诡的朝堂。”
沈厉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温不离眼神晃了一下,坚持道:“若杨家经你的手出事,你让长乐如何自处?此事交给我料理吧,温家向来擅长此道,我早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真的只是早晚的事。”
温不离说的恳切,倒叫沈厉无法反驳。
“温不离,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你,”沈厉说看着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
都城庸和。
潮生阁拍卖的日子终于到了,杨慎低调入了楼,早早在包厢坐下。
今日的规矩,买家互相不见面,喊价也由小厮在包厢间来回传递消息,总之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潮生阁是一座中空的八角楼,每个角上各有两个包厢,中间空地原本是放多宝阁的,多宝阁上放置五湖四海各路货物,供客人挑选。以往这个时候,多宝阁附近早已人来人往,这会儿因为闭馆的缘故,冷冷清清的,只有小厮偶尔穿梭其中。
拍卖正式开始的消息也是小厮挨个包厢告知的,起拍价为黄金十万两,此价不低。不过众人也清楚,这战场上死人堆里淘换回来的武器,每一件都是掉脑袋的买卖,也就潮生阁敢这么干,因此十万两黄金倒也没要高。
杨慎先开价十一万试试水,果然一轮下来最高价已经出到了二十二万。
再下一轮他没敢收着来,直接出价到三十万,以为没人能跟上,结果被人三十八万压了风头。最后一轮,杨慎怕失手,直接出价到四十五万金,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那批兵器的价值了,自然没人再跟。
杨慎拍下兵器并没有马上派人来取,而是等半夜宵禁后打通了城门守卫,偷偷运到了西山。
第二日天一亮,处理完兵器之后的杨慎原本打算直接回甘州,却在出发前收到了婉贵妃的一封信,信中言辞激烈,暗示自己为拿兵器不择手段,是在把杨家往绝路上逼。
杨慎看的一头雾水,喊来了国舅府家生子荣兴,想向他打听打听最近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事。
荣兴也是一脸茫然,说:“没有吧,最近宫里宫外都太平得很,没听说有发生什么大事呀。哦,对了,是不是您派人去接甘州杨刺史的供奉,没跟宫里报备。”
杨慎双目倏然睁大,冷声道:“我什么时候派人了?!”
荣兴吓得两腿发软,连忙跪下回话:“是韩家将说的,还是他亲自带人去的啊,他不是您的近卫吗?小的以为您知道。”
“韩川平人呢?把他给我找来!”
“那……那个他被您遣回老家去了。”
“老爷知道此事吗?”
“知道。”
“他为何不拦?”
荣兴慌忙摇头,说:“小的不清楚。”
杨慎脸色发白,气得将桌上的茶果点心横扫一地。
是夜,下人们见国舅爷和大公子在书房议事,烛火一夜没灭。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大公子便带着下人匆匆出了门。
过了几日,有消息传来说韩家将在扎兰旗乡下的老家遭了匪患,一家老小全被害了,连尸骨都拼不全,下人唏嘘了好一阵。
又过几日,突然有谣言说国舅府亲卫长韩川平自作主张,动了国舅府的东西,畏罪自杀了。谣言真真假假,传到婉贵妃耳里,她只说了“欲盖弥彰”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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