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醒的比较早，开门的时候竟然看到张海客坐在我的门口。他脚下已经堆了一堆烟头了，能看出他在这坐了不短的时间。我开门的时候他正吸了手上的烟头最后一口，站起来跺了跺脚，推了我一把，把我塞进屋里。
“我们谈谈。”他轻声道。
我前一天晚上还是有些烧，现在起来有些头重脚轻。脚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被他推进屋里，看着他感觉有些陌生——
这可能是张海客本来的样子。
他没有抬头，盯着他的脚尖或是我的脚尖深呼吸，接着捋了一把头发，手盖在眼睛上。
“我真他妈拿你没办法。”
我很诧异。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知道这是他抽烟抽多了还是真的要哭了。我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安慰他，可是又有些不敢碰他。
“吴邪，我回去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个圈套。这些在你身边的人，机关算尽……呵，你不知道，我在赶回来的飞机上就已经猜到你可能已经……”
他十分沉痛地看着我。我瑟缩了一下，但他的手还是摸上我的脸颊。
“我了解你。你这个人，是不会拒绝我们任何一个的，即使你已经和我们其中一些人发生关系，你自以为很生气，但其实你已经不能对这些事做出正常反应了。”
我浑身发冷，面对他的时候就好似直面自己的内心。张海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接近“吴邪”的人，我与他，却相去甚远。
“我知道。”我躲开他的手，抬起眼看着他。
“你很难理解我们对你的这种感情。你已经经历了太多了，很难偏爱什么东西，就好像你不喜欢吃任何一种菜，也不讨厌任何一种。我们对你这种私人的喜欢，和你从那个计划里感受到的任何一种相比，都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张海客试着对我笑一笑，可是比哭还难看。他站起来把我的脑袋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发。他说，吴邪，我理解你，可是你这样太苦了，你真的要承受我们这些人对你的爱和索取吗？
我要吗？我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这些人对我的好，对我的疯狂，其实都让我十分迷茫。我对他们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他们却都可以将对我的感觉归类于爱。他们想独占我，从我口中听到回应，占据我的身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如果他们没想着日我，那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奇怪，我可以接受，因为这就是我和他们的相处方式。但如果加上肉体关系呢？又有什么不同吗？我想起闷油瓶带给我的恐惧与疼痛，想起黑瞎子让我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或者说这辈子都可能很难明白了。我意识到张海客其实是在催眠和心理诱导我，我明知这是个圈套，可是我却意识到这圈套的背后是事实。
“如果……我不和他们上床呢？”我想了想，觉得用词不当。
“我是说，你们。”
张海客笑了，摆摆手，说这不是上不上床的事。
“吴邪，你被那些蛇带来的东西加快了精神衰老的速度，但是与此同时，蛇是没有爱情的，所以你原有的知识也被冲刷干净。就算是和我们这些一百多岁的老光棍相比，你也是不如的。”
我觉得他好像在嘲笑我，但我又找不到回骂的机会。张海客似乎发现了对我说这些是对牛弹琴，摇摇头，说算了，就连我那些哄小女生的手段都能让你脸红心跳的，你这个人，太容易被骗了。
“所以那都是假的？”我不高兴了，十年都过去了居然还有人把我耍得团团转。
“丫的我就说你这混蛋怎么一点都不烦人了！这不科学！”
我想张海客进门时营造出来的悲愤欲绝已经完全被我打散了。他看着我，特别郁闷的那种，似乎十分想要再抽一根烟塞到我鼻孔里。我往后退了几步，甩了甩脑袋，问他你刚才撸我该不会是往我脑袋上吐痰了吧？
“去你的吧吴邪！”张海客站起来，几步上前揪着我的领子对着我吧唧了一口。我使劲抹嘴，说你他妈不要亲我。张海客就笑了，那种特别讨人厌的笑，和我最开始认识的他一模一样。
“你他妈就是**。”他指着我的鼻子下了结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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