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这老混球一张嘴就把我的苹果吃了，末了还嘿嘿嘿地笑。我发现他们这帮老年人都有点难伺候，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黑瞎子一边嚼一边坐起来，招手说：“乖徒弟扶我上个厕所。”
我这才体会出苏万的不容易来。他一米九几的个子，架在我身上山一样重。我有点吃不消，说你这也没伤在腿上你能不能吃点力气？黑瞎子这厮耍无赖，靠着我哼哼，说肚子上好大一个口子，腿用劲抻得慌。
我好容易把他扶到厕所，站在外面正打算抽根烟，就觉得身后一只手抄过我的胸口一把拉了进去，丝毫看不出刚才磨磨唧唧的样子，我转瞬被他压在厕所门上。
“操，你骗我。”
我就知道这老家伙是装得。我见过他伤口愈合的速度，照苏万那小子的补法，瞎子早早就该生龙活虎了。他离我极近，近到我可以透过墨镜看到他瞳仁颜色的程度。他清了清嗓，低沉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我想要你。”
“哈？你这体格能行么？”
说完我才感觉不对。我应该关注的不是他这副身体行不行，而是他为什么要我。黑瞎子也笑，似乎是对我的反应感到十分有趣。他手掌已经伸进我裤子里，再往下就要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我抬手要砍他脖子，被他一手接住按在头顶。
“小三爷，瞎子跟你求欢呢。”他声音细细哑哑的，说出的话半分遮掩都没有。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这样说是强奸其实更恰当。
“你怎么不来看我？”他笑意满满，不太像是质问我的样子。我说苏万不是比我会伺候人么？你瞅瞅胖子都让我养瘦了，我不来看你是怕你折寿。
“小三爷……”他动作更加放肆，一只手指已经摸到了我的内裤边缘。我扭动着，结果就蹭上了他。
“那天晚上你亲我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我很想耍赖说你做梦，但是不知道什么阻止了我开口。黑瞎子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腕，上面的皮肤凹凸不平。他俯**亲我，我给他一头槌。
“师父。”我皱皱眉。
“我错了。”
他似乎从没见过我认错态度这么好的时候。我叹了口气，活动着手腕要他放我下来。黑瞎子见我坚持，只好松开了手。
“苏万怎么回事？”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这种时常没话找话的人突然沉默下来其实是很可怕的，比闷油瓶某天开始说相声还让我觉得奇怪。我们两个在拥挤的隔间里连转个身都难，即使他愿意放过我也难免有点身体触碰。我闭上眼，听到他嘶哑的声线：
“和我一样。”他道。
这种事情其实就是旁观者清吧。我很久之前就意识到这事了，当时想想，黑瞎子能把他一个局外的小孩收入门下，我当年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他愿意主动给，想来也该有点意思。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这种新鲜火热的东西我给不了，能看见有一只飞蛾去扑这只老瞎子的火，我其实也愿意帮一把。
我们这群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挺惨的，现在还能有机会去接触普通人生命中的快活，无论如何我这个始作俑者应该成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能笑出来。我说，瞎子，苏万那小子一看就细皮嫩肉的，你到时候可小心着点。我让他好好上厕所，我去门外等着。他没有再留我，我在门口抽了半支烟，咳得肺都要吐出来。
“你不问问我去干什么了吗？”
他从厕所出来，看着我蹲在地上费力地呼吸。我呆呆地问他那你去干什么了？黑瞎子这回完全不用我扶着，站得笔直。
“我去治我的眼睛。”
这老骗子刚才果然是故意的，我腹诽道。他很少提到他的眼睛，就算最开始那几年我为他忙前忙后的，黑瞎子也少有回应甚至还不愿意搭理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开窍了。我扶着墙站起来，问他那治好了么？
他突然摘下墨镜，一时我有种感觉自己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的眼神深邃，鼻梁高挺，嘴角的弧度刚好配他这张脸。我第一反应是这他妈简直是个外国人的脸，他祖上怕不是叛徒？后来又酸溜溜觉得，这样好看的瞎子不是我的瞎子，我真是赔了。
“小三爷，瞎子不瞎了，能配上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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