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东方之珠我的爱人。你的风采是否浪漫依然。月儿弯弯的海港，夜色深深灯火闪亮。东方之珠整夜未眠，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陈先拿着麦用普通话唱歌，他唱得闭起眼陶醉，觉得自己就是罗大佑。阿七被他的歌声吓到，用拐戳向陈先骂道：
“你小子学普通话去大陆赌啊？小心被公/安拉去坐牢！”
“师爷，你别一部通书睇到老！离97已经不到十年，届时硬币背面都要换张面孔！人人都说普通话！”陈先说到这里特地顿了顿，用普通话讲道：“我收学费的！”
【一部通书睇到老，用老的眼光看新的事物。】
陈先的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阿七听到要呕，笑骂道：“扑街仔！”
间奏结束，陈先不理阿七立刻扮深情继续唱歌。
“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唱到最后一句，陈先抱起一旁的女孩亲她的‘“黄色的脸”。女孩当然嗔怪怒骂，整个包厢被他们搞到吵吵闹闹。
郑启泽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跟阿七讲道：“去透下气？”
“好啊！我这一世都不想听他唱歌！”阿七起身前不忘再骂陈先一句，“大旧辉，一齐啊！”
随着包厢门的关闭，郑启泽的耳边终于清净。走到走廊的窗前，郑启泽发烟给二人。
“学校。”接过烟，阿七讲道，“担心97之后？”
郑启泽摇头道：“太远。”
阿七点点头。
“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咯！”
“祁老爷入院的消息是真的？”郑启泽问道。
“嗯，不过没多少人知道。”阿七弹走烟灰继续讲道，“我派了阿B盯着祁老爷的私人医生才收到的风。”
大旧辉拍了拍阿七的肩膀赞道：“私人医生都盯，师爷你真厉害。”
阿七拍了拍跛了的左脚笑道：“答应你大佬要尽力做事咯！”
郑启泽笑着点点头。看向窗外的灯火，他讲：
“好久没陪宋先生喝茶，明天陪我去探望他。”
“好，我去安排。”
阿七走后，大旧辉走到郑启泽的身边讲道：“最近私烟的生意做得挺好，我已经照你意思加了分红给大家。他们好开心，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入白和会跟你。”
“叫他们别乱用，买房子妥当些。”
“我跟他们说过。”
看着郑启泽望着窗外吸烟的样子，大旧辉突然间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十几年过去，大旧辉觉得自己很了解郑启泽，他们三人之间已经合作无间。不用郑启泽发声都可以知道他的意思。但有时，大旧辉又觉得好像根本不懂郑启泽。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
“那么多年了，你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大旧辉没继续说下去。
郑启泽知道大旧辉的意思，不过就连郑启泽自己都没有答案。
“你儿子都要上学了，挑好学校了么？”
“好好！我不问，你也不要再提这些烦心事！”
见大旧辉要走，郑启泽讲道：“说真的，学校我帮你挑好了。”
“真的？”大旧辉虽然这么说，但已经忍不住笑了，“你别玩我啊！”
“痴线！”今次换郑启泽踩灭烟头走了。
大旧辉跟在他身后，大声道：“多谢烟仔哥！”
祁老爷许久未露依然引起外界的猜测，直到《八周刊》最新一期的封面影到祁老爷同家人一起吃饭的相片才让外界的猜测略有平息。相片中的祁老爷虽然只有侧脸，但是精神状态极好。不止三个儿子，就连两房太太和出嫁的大小姐都有到场，一家人其乐融融。
“呐，你们知不知道这张照片有什么要讲的？”阿七用拐指着封面问道。
杂志大旧辉一早看过，随口讲道：“第一，他们要证明祁老爷身体没问题；第二，演戏咯！扮父慈子孝咯！谁不知道啊！街市的八婆都知道啦！”
阿七摇摇头，惋惜失望地讲道：“继续猜。”
看阿七满面的嚣张表情，大旧辉只好拿起杂志认真看。边看边碎碎念道：
“真是盲精哑毒跛……”
大旧辉故意不说后面两个字，不过阿七的柳木拐已经打过来。
“我顶你个肺！”
“呐！精人出口，笨人出手！你是师爷！”大旧辉拉住阿七的拐，不让他再打一次。
一边的郑启泽一直抽着烟，此刻先说道：
“如果是普普通通，阿七就不会问啦。”
郑启泽都发声，阿七当然不再兜圈。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指着祁老爷的侧脸讲道：
“如果只是拍到祁老爷的背影，外界一定会猜测他身体不好。但是如果拍到他的正面，整个香港都会知道祁老爷中风面瘫。”
阿七将最后两个字故意拖长，不出所料引来惊讶的目光。
“面瘫？”大旧辉不敢相信，“面瘫他怎敢出去吃饭啊！不怕被人看到？”
“当日祁家包场，整个饭店没外人。祁老爷叱咤风云几十年，他当然知道自己再不出面就会有风云变色。所以他才会安排记者在特定的位置拍照。就算有人拍到他面瘫又如何？今时今日暂时没人敢公开同祁家做对。没大佬撑着，哪个杂志社敢印出来。时机还没到。”阿七慢悠悠饮了一口酒，冷笑道，“依家的祁家，一个人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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