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叫什么来着……”
“转身勿念?”
“对对对!转身勿念!”
“穆念,勿念……名字真好听……穆念……”那人还在我尘封的记忆中呢喃着,我却连那回忆归于何处都不曾记得了。
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呐,终究也变成了过往,曾经心心念念的过往啊,无可奈何也终会被遗忘,不是被你,就是被我。
2001年冬天。
那年还不是我姐夫的安生把他大学生涯也是整个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都用来给我当免费的家教,我爸妈虽然表面上称赞他热心肠,但也都心知肚明他究竟是为何而来,只是不愿拆穿他罢了。他也不十分争气,不好好帮我补习就算了,还总是偷带着我翘课上网玩游戏。
“小念,你会玩UC吗?”
“不会。”
“我教你,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可以直接用UC找我了。”
“不是我姐的事也可以找你吗?”
“当……当然可以。”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但脸上的笑却有些浓的化不开了,“你想起个什么网名啊?”
“不知道。你叫什么?”
“想你……”
我歪头眯起眼睛看他,“那我姐叫什么?”
“你姐叫……”他显得更窘迫了,“她叫……转身勿想。”
“你们俩还真配!”我笑,他也没羞没臊地跟着笑。
“那我就叫转身勿念吧。”
“勿想,勿念……挺好!”
在虚拟的网络上有了一个全新身份的我,从那以后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没过多久我就认识了一个名叫“天魔”的男生。他风趣幽默、妙语连珠,常逗得我一个人对着屏幕傻乐。可随着我们家每月50个小时的拨号网络套餐快速见底,我也就被我妈禁止了再用电脑聊天。
天魔:那我们以后笔聊吧,做笔友。
转身勿念:好主意。
天魔:原来你叫穆念,穆念,勿念……名字真好听……穆念……
转身勿念: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天魔:秘密。
转身勿念: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而且你不告诉我真名,我怎么给你寄信呢?
天魔:只要你寄到这个地址我自然就能收到了。
转身勿念:你也住在这个县里?
天魔:是啊,这大概就是猩猩的粑粑,猿粪吧?
转身勿念:哈哈,那我等你写信给我,886。
天魔:勿念……
没多久我就收到了他的第一封信。他的字很难看,但每一封都能看得出写得极其认真。牛皮纸袋的味道、胶水的味道甚至那已经模糊不清的邮戳味道都让写信这件事充满了别样的趣味。在他寄来的第十封信里,我得知了他快要过生日的消息。为了给他一份特别的惊喜,我偷了我妈的毛衣针,用攒下来的零用钱买了半斤毛线,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跟着电视学起了织围巾。刚刚过了少先队员年纪的我,笨拙地拆了又织,织了又拆,一遍又一遍。
我就这么织着织着,织到了暑假,织到跟父母搬了家,还去省城参加了一趟我姐的毕业仪式。等我终于满怀欣喜地将围巾和我的新地址寄出去,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为了给这份迟到的礼物道歉,我还学着别人交网友的样子,精心挑选了一张我自认为最漂亮的照片附带了过去,可他的回信却再未曾见过了。
他莫不是嫌弃我的围巾太丑,亦或是嫌弃我太丑?我的自尊心虽然一直不肯承认,但我的内心深处对这件事一直是如此解读的。
可如今唐思琪的话让这个陈年的故事又多了一种解释,也多了一种可能性:
是不是,如果我回到原来住的地方,那里会有几封信,一封信上他告诉我他搬了家,换了地址,希望我可以继续给他写信;一封信上他会抱怨我长得太难看或者那条围巾太难看,但信的最后他一定会谢谢我,或许也会跟我说他的“秘密”;如果我能再登录一次UC,那里会有几条留言,有他的关心,有他的问候,还有他的不满,不满我为什么不再给他回信……
对!信虽然找不到了,但只要再登一次UC,或许我就能回到过去,回到我们阴差阳错分开的那天。
我顾不上睡眼惺忪的倍倍和一脸迷茫的唐子琪,我顾不上马上就要敲响的晚课铃和我最怕的物理课。
我只想求证一件,半刻耽误不得。
离一中最近的可以上网的地方就是九鼎。可今天光头老板不在,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你叫穆念?”他拿着我的身份证上下打量着。
“是!”
“你是一中的学生吧?”
“是!”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身份证还给我了,“自己去找位置吧。”
可惜那时我只想顾着尽快确认我的想法,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异样。
九鼎的电脑里根本没有一个叫UC的聊天软件,不仅那里没有,我估计整个县城的网吧都不会有。搜寻、下载、安装……我必须通过不断地握拳松拳才能保证手指不会僵硬到连鼠标都握不住。可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打开了UC之后,我才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不记得自己的账号是什么。
我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感到一阵心灰意冷。
“怎么了?”刚刚还站在门口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叼着烟装作不经意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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