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一不小心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空气仿佛有短暂的凝滞。
方乐游有些局促地摸了摸下巴,像掩饰无法抑制的尴尬。但一想自己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和已经构建稳定关系的伴侣提出进一步要求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
忽然就有点臭不要脸地坦然了起来。
周医生安安静静地嚼着月饼,又喝了一口水。
但这水喝得太急,冷不丁呛了一下,咳了好一阵。方乐游赶紧一阵猛拍:“你反应也不用这么剧烈吧?”
“……”周耘丰艰难地把月饼咽了下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脸却微微有些发红,“怎么突然说这个?”
胆大的才有肉吃。
方乐游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这句话。
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给他人生幸福提供指导方针。
他靠在沙发上,认真地看了看他的周医生:“也不是突然才想说的。”
周医生慢慢把水喝完,没说话。
方乐游反正琢磨不出周耘丰的表情,是担忧?害怕?还是觉得他变态?
冲动啊,过于冲动了。方乐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态,心里还默默做着计划,如果周医生落荒而逃,或者严词拒绝,自己该如何收场,才不会过于尴尬。
也许只有短短几分钟,却如同一个世纪。
“行吧。”方乐游打了无数腹稿,周医生才缓缓开口,耳根有看不见的微红,“你要先吃完月饼吗?还是我先……”他指了指浴室。
方乐游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成了一只饿狼。他把月饼一丢,抓着周耘丰的领子,狠狠地啃了他一口
“疼!”周耘丰捶了一下方乐游的肩,刚才门牙撞了一下,挺响的。
有种要把门牙撞掉的趋势。
“不疼。”方乐游觉得自己真是有点上火了,直到周耘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龇着牙,“没事儿,牙还在呢,你看。”
周耘丰注意力全在牙上了,毕竟还是他补的:“我看看……”反复确认门牙确实没事,他才微微放下心来,声音里却已经带了微微的恼怒:“我觉得你可以再撞得狠一点,干脆连我也一起换新的。”
“好啊。”方乐游脑子里已经晕沉沉的一片,早就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了。
晕眩。
就像在水上缓缓漂着的那种晕眩。
方向感全失,但并不慌乱。
方乐游想起小时候,爸爸带他去后海划船,小小的皮艇,他就躺着,看天空中白云一朵一朵,像一只只绵羊,在天上慢悠悠地走。
他开始数数,羊群混成了一片,渐渐地分不清谁是谁了。
汩汩的水声在耳边流过,微风拂在脸上令人舒服得想叹气。方乐游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当然,他没有。
他要晕过去的话,就什么事都没了。
“洗……”周医生在缺氧的环境里仍保留一丝残存的理智,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澡。”
……
“我说啊……”方乐游侧过身,拍拍周耘丰的背,“睡着了?”
“没有。”周耘丰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
“疼?”方乐游伸手,摸了摸他的背,“要不要……”
周耘丰一下转过来:“要不要什么?”
看样子是生气了。
“老婆对不起……”方乐游伸手摸摸,“我错了……”
“再说一遍?”周医生大为不满,“谁是老婆?”
“我。我是。”
虽然非常小心,虽然非常体贴周全,虽然全程好声好气,但依然无法排遣周医生内心的悲痛。
那是必然的。
方乐游只能认怂。
“错哪了?”周医生其实很吃方乐游认怂这一招,看他的样子其实也就没那么气了。
“我错在,着急,冒失,没轻重。”方乐游总结,“刚才应该先停下来的,我这不是……”
“好了。”方乐游一张嘴画面感全出,周耘丰觉得自己有些顶不住,干脆结束话题,“此事到此为止。”
周耘丰失眠了。
那种异样感实在太强烈,甚至刚开始让他有点儿反胃。总之,整个人都不太好。方乐游已经睡着了,基本上除了地震和电话,没什么能叫醒他。
周耘丰悄悄起床,扶着腰进了浴室。
他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双手支着膝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不是没做过心理准备。相反,作为一个严谨的牙科医生,作为一个凡事未雨绸缪的靠谱青年,他还拜读了许多参考资料,还包括今晚发生的那些事,他心里都有点数。
就是有点超出预期。
“你怎么了?”方乐游推开浴室的门,发现周耘丰坐马桶盖上沉思,“是不是太难受了?”
“没。”周耘丰让出位置,“你要用吗?”
方乐游一下拽着他手腕,伸手就抚上额头,眉毛一下皱了起来:“发烧了。”
“啊?”周医生不以为意,他搓了搓脸,准备去拿药,“家里有药……”
“不去医院?”方乐游跟着他出了浴室,“我先给你拿体温计。”
“电视柜左下第二个抽屉,有个蓝色的小箱子。”头实在晕得有些厉害,干脆指挥免费劳动力,“药,还有体温计都在。”
周耘丰胳肢窝夹着体温计,一边喝着热水。方乐游又拿了个毯子给他裹上了,坐在他旁边给他找药:“周医生,咨询你一下,你这时候要吃什么药啊?”
“我自己来吧。”周耘丰靠着沙发,感觉好受些了,“没事,你先回去睡,明天要是没好转我自己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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