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哥纠缠得难舍难分,胳膊都跟麻花似的拧在一起,方乐游掐住一位大哥的虎口,使了蛮力,才硬生生把两个人掰开。
肚子又被撞了一下。方乐游皱了皱眉。
“打什么打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方乐游居然出了一头汗,他才刚恢复不久,脸色有点惨白,“赵大夫,有什么事非得跟人打起来啊?”
“你问他。”赵大夫胡子都乱了,顾不上整理,“都说了不能随便开药,你冲我横什么横。”
“问你呢。”方乐游回过头看另一位参战人员,脸窄得跟鞋拔子似的,一脸还未消掉的青春痘。他认出是邹三家的小豆子。
“不开就不开。”小豆斜着眼瞟了众人一眼。
“你当我欠你啊?”赵大夫拿了酒精棉擦了擦撞得青紫的伤口,“滚滚滚,别在这碍我的眼。”
“你也消消气,不带这么说话的。”方乐游敷衍地安抚了两下,准备走人。
“下班了,散了吧。”一旁静默许久的孙大夫开了口,“小方同志,给你添麻烦了。”
“不碍事。”方乐游笑了笑。
周耘丰叫住方乐游:“没受伤?我看你被撞了好几下。”
“啊……”方乐游揉了揉肋骨,其他倒是没什么,唯独这一下撞得够狠,估计青了。
“你等会儿,我给你上点药。”
诊所的同事纷纷散尽,转瞬间这里便空空荡荡。
周耘丰取了个小瓶子,想了想,又去洗了个手。
“我真没……”方乐游还想嘴硬,但被周耘丰的眼神压了下去。
“衣服。”周医生呶了呶嘴,“你不掀开我怎么上药。”
胸口以下的肋骨部分,果然青了一片。方乐游属于那种易留痕的体质,随随便便磕磕碰碰都能五彩斑斓一身伤,以前老妈也没少心疼。
“这么一大片啊。”周耘丰皱眉了,“我直接上手涂啊。”
“来呗。”方乐游掀着衣服面不改色,他都已经习惯了,其实以前根本连药都懒得涂。但现在不一样,能博得老同学心疼,还能吃一点豆腐。
冰凉的触感。周耘丰刚刚洗过手,是冷的。抹的药大概也是冷的。方乐游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只小小的蒸笼,噗嗤噗嗤地往外冒着热气。而那猝不及防的凉意,让他浑身一颤。
平心而论,其实方乐游的身材还可以。
周医生一边抹着药,一边如实评价。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不少人都已经放弃了身材管理。像方乐游这种胸肌是胸肌,腹肌是腹肌的,实属少见。
“你经常锻炼?”
“算是吧,我没事就去健身房,打打球,跑跑步什么的。”
“挺好,工作久了都有职业病。”
“职业病?你的职业病是什么?”方乐游好奇地歪了歪头。那只手很老实,纯粹为上药而上药,但不妨碍方乐游想入非非起某些反应,必须赶紧转移话题。
周耘丰把手收了回来,无奈地指了指脖子:“颈椎。”
“要不回报你,帮你按按?”方乐游把衣服放了下来,“我以前还学过。”
“现在又不痛。”周耘丰低着头,把药瓶拧紧了,“这个你带回去擦。”
“这不好吧?”方乐游笑着摆手,“你看小李都下班了,没法付钱啊。”
“这是我自己的。”周耘丰说,“不用钱。”
“那更不行啊,变得我欠你东西了。”
“不都是老同学了,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周耘丰无奈,“一点点小事……若非要说谁欠谁,就刚才劝架,也算我欠你的。欠来欠去没完没了……”
“那不是也挺好。”方乐游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感情就是这样欠来欠去的,那才断不了。”
周耘丰怔了怔,把药瓶塞到方乐游怀里:“让你拿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方乐游拿着药瓶笑眯眯地,半天也没说话。
“回吧。”周耘丰拍了拍方乐游的肩膀,“你病还没好利索,该回去歇歇。”
“我都快忘了我还是个病人。”方乐游微微闭上眼,“不过……做你的病人应该还是蛮好的。”
周耘丰脸上微微热了起来:“有病。”
“对啊,就是有病。”方乐游起身,屋里残留的斜阳落了满身,冲着周耘丰挥了挥手,“走了走了,药我拿走了,谢谢你。”
周耘丰应了一声,却也不知道方才脸上微微烧红的感觉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过了几天,方乐游过来还药。
“伤好了?”周耘丰很吃惊,“药不用还给我。”
“你这是外国牌子吧,上面都是外国字儿我看不懂。”方乐游很认真地把药放在桌上,“好差不多了,其实那天晚上就不觉得疼了。”
“那就好。”周耘丰想了想,还是把药推到他面前,“你就自己备着吧,其实我买了也没怎么用过,放着白白浪费。”
方乐游抿着嘴笑了笑:“那我是不是得回请你一顿饭,聊表谢意?”
周耘丰不太擅长拒绝,大概除了方乐游,也很少有人这样邀请过他。
“去外面吃?上回踩雷还不够?”周耘丰耸耸肩,“其实这点小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看来你不喜欢在外面吃。”方乐游双手撑住桌子,俯**子看向周医生,“不如你来我家?我还挺会做菜。”
周耘丰抬起头,一下跌进对方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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