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概封个半天就够了。”方乐游自言自语，“怎么？”
“嘿嘿，我刚就想问了，”老七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你这牙……”
我。靠。
方乐游一下瞪圆了眼，出门时居然忘戴了口罩。
灭口都已经来不及了。
简直失策！
“你闭嘴。”方乐游指了指老七。老七宽容一笑，低头吃饭。
周耘丰推开了窗，临近午饭时分刚下过一场疾雨，空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腥气，夏季的溽热一扫而空。
偶尔也有不忙的时候，他一般会到诊所一楼，和几个同事聊聊天。
这家诊所规模是小，但也是五脏俱全。一个牙科，一个妇科，一个老中医，还有一个啥都能治的多面手。周耘丰虽然年轻，但也是这里的中坚力量。
中坚力量站在门口伸懒腰，瞥见某个人行色匆匆赶来，面上挂着歉意的微笑：“还没下班吧？”
如果周医生有黑名单，那方乐游必定榜上有名。
“工作很忙？”周医生往楼上走，“最近牙不疼吧？”
“不疼，好多了。”方乐游笑嘻嘻，“戒烟戒酒，饮食清淡。”
“那就好。”周耘丰戴上口罩，“先躺下，我帮你看看。”
方乐游言听计从，看着周医生忙活。
“张嘴。”
在某些未成年人须由家长陪同观看的片子里，各种严肃的场景都可以演变成活色生香的画面。方乐游状若待宰的羔羊，却挡不住脑子里很有想法。
周医生一双黑亮的眸子凝视着他……的牙，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温热的呼吸与夏日暴雨过后的香气，吹得方乐游脑子一片晕沉。
……直到方乐游从对方的眼珠子看见挤出双下巴的自己，一片美梦这才戛然而止。
丑得惨绝人寰。
别说周耘丰兴趣不明，就算兴趣明确，对着他应该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消肿了。”周耘丰哪知道对方脑海里现在异彩纷呈风云变幻，“你先漱个口，我给你取模。”
一阵风穿堂而过。方乐游觉得自己的肚皮凉凉的。
取模这事儿还是很有意思。
方乐游盯着周耘丰跟揉面团似的，将一坨橘色的泥状物和好，像小孩儿玩泥巴一样按在勺子状的手持工具里。
周耘丰戴着手套，手指动作灵活，方乐游有点缺神经地想，那团泥还是很幸福的。
下一秒他就不那么想了。
“张嘴。”周耘丰去而复返，“张大点。”
方乐游愣愣张口，紧接着，那团泥就被死死按在他的上颚上，连同缺损的门牙与全体上排牙齿。这一切太突然，方乐游险些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在看牙，他脑海里便只有一种想法：
这医生想灭口！
周耘丰的手劲很大，按着工具紧扣着方乐游的上颚时眼神冷峻得像个杀手。偏偏人又靠得极近，几乎把方乐游的脑袋都搂在了怀里。方乐游闭了闭眼，试图说服自己放松。
放松。
当然毫无作用。
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淡蓝色的工作服摩擦着方乐游的耳朵。一只手扣着方乐游的下巴，另一只继续压制他的上颚。
方乐游动弹不得。
这姿势反正一点也不美妙，而且……呼吸困难。
咕噜噜咕噜噜……方乐游觉得自己的口水可以养金鱼。
“……好了。”就在方乐游觉得自己不是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就是被医生的手劲勒死之际，周耘丰小心翼翼地将膏体取出，又摸了摸方乐游的牙齿，“你漱口吧。”
方乐游长吁了口气。摸了摸脖子。
“我们有五种补牙的材料，你可以看看。每种价位选用的材料都有差别，我建议选中等以上的，这样贴合度更好，使用时间也比较长。”周医生将报价单递到方乐游面前，“当然，随你喜欢。我们可以刷医保卡。”
“最贵的那个好了。”方乐游瞥了一眼，“毕竟门面儿。”
周医生笑笑，并不阻止：“再等个半个月，差不多就能来装了。”
“这么久？”
“要将模具送厂，我给你加个急。”周医生道，“怎么，急着去相亲？”
“那倒也没。”方乐游开始喝水，“这不是觉得没牙难看么。”
“这样……”周医生闻言，又凑过来瞅了瞅方乐游的牙，“那这样吧，过两天你再来一趟，我给你装个临时用的牙，你先凑合着用。钱就算了，你看如何？”
看牙医，方乐游是不愿意的。但如果牙医是周耘丰，方乐游倒是心满意足。
欣赏美人可以让人忘却看牙的恐惧，方乐游第一次感谢自己颜狗属性，竟然还为自己的身体健康作出一份贡献。
以至于平白无故多一次看牙医的机会，方乐游几乎要起立鼓掌叫好。
单箭头的爱情令人落泪。
“这……太麻烦你了。”方乐游忸怩着推辞了一下。
“……那就算了。”周耘丰开始整理工作台，几乎毫不犹豫。
“……”
竟让人不知该如何接话。
“逗你的。”周耘丰摘下口罩，冲方乐游笑了一下，有点疲倦，但依旧温和，“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也要下班了。”
“那个……”方乐游想了想，忽然觉得此刻时机正好，“周医生，老同学，要不，今晚一起吃个饭？”
喜欢挣尘请大家收藏：(m.9bxs.com)挣尘九饼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