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张家堂口
小花帮我们定了飞北京的机票，闷油瓶用的是吴家盘口一个小后生的身份，出门前露了一手“缩骨功”。张家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们面目全非的族长，张海客讪讪地说：“区区一张身份证，吴爷还没搞定？”
我不吃他那套，笑道：“给你个机会替族长分忧？”
此行张海客已经把我归为“媚主”的苏妲己，对我必然不满，从之前的客气抬举到如今的不咸不淡，也就两天的事。张家人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拔吊无情。他再度向闷油瓶请示：“族长，张家的事比较紧急，您还是亲自走一趟较妥。”
闷油瓶依然没有理他，只是帮我和胖子把行李搬到车上。胖子把张海客叫到一边，嘀咕几句，张海客的脸变得红红白白，很是精彩。胖子说完，把张海客往我跟前一推。
张海客吁了口气，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我看不惯他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别过脸去，不想多看，但听他放缓了语气说：“吴爷，事关重大，要不……你劝劝族长，张家没他不行。”
我做了个大吃一惊的夸张表情，笑道：“我觉得你就挺行的，他干脆传位给你得了。”
“放你娘的屁！”张海客的反应就像是忠君被人撺掇了逼宫弑君似的，一腔热血沸腾了，恨不得一头撞在石柱上以死明志。
随着这声粗口，张家人的气势登时起来了，煞神一般杵在院子里，蓄势待发。一时鸡不飞狗不跳，安静得有点诡异。隔壁大妈正巧路过，被满院汉子吓得落荒而逃。
“这是干嘛呀，娘家人、婆家人，还不都是自家人？”胖子笑嘻嘻地打圆场，一把揽住张海客的肩膀，没想到被甩开了手。
胖子被甩疼了胳膊，嘶了一声，炸了，指着张海客的鼻梁骂道：“*，神经病！看在小哥面上，我他妈不跟你一般见识！”
张家几个后辈一听，挺身朝胖子走近几步，想隔开他和张海客。
胖子一面打开张家人的手，一面继续叫唤：“人小哥就爱在山沟沟里蹲着长蘑菇，就不做你们的鸡/巴族长，怎么地了？有本事把人绑咯？得到了人，也得不到心，懂吗？”
我上前按住胖子肩膀，示意他别嚷嚷，一会儿把村民都喊来，那真是有理说不清。
张海客冷笑一声：“没想到吴老狗家出了个人物，本事不大，心倒不小。吴邪，你想把族长藏多久？一辈子是吧？你的一辈子又有多长时间呢，三十年、四十年？等你死了，他还是会回到张家。”
他定以为这把刀子会把我捅到鲜血直流，最好让我肝肠寸断，从此大彻大悟，离开他家族长。不过，我的脸皮已经不能用厚来形容，对付这种心理战还是游刃有余得很。
“放心，我死前会拉上你家族长一起。”我冲张海客眨眨眼，又推了闷油瓶一把，“小哥，殉情不？”
满院杀气腾腾的汉子们像是被雷劈了，纷纷抬手抹汗。（张家大佬们OS：草泥马，临行时没听说会撒狗粮啊！）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相当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我勾住他的肩膀，笑着把他推进车后座，然后打开驾驶座，做了个“请”的动作，让胖子进去。胖子乐呵呵地说：“得嘞，鬼子进京！”
和往常一样，我坐在副驾驶座陪胖子唠嗑，他年纪大了，怕他开着开着打盹。我们把张海客一行抛到后面，胖子故意把手伸到车窗外，对后面的张家大佬们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我已经能想象到张海客气炸的表情。
“天真，我们这么着急去北京干啥呢？”胖子终于想到，问了句。
我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还不是张家那档子破事。”
胖子一愣，拍腿大笑：“靠，你小子刚还牛逼轰轰跟那张海客对着干，敢情还是要管张家的事？”
我从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闷油瓶，他和平时一样闭眼养神，虽然顶着别人的脸皮，但气质还是相当出众。
“吴邪。”闷油瓶突然叫我。
我转头看向他，他眼皮也不抬，来了句：“先跟张海客走一趟，再进京。”
靠，妈个鸡，那老子多没面子！
胖子看了我一眼，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闷油瓶示意我看后面。靠，张海客的车已经跟上来了，不死不休的架势。
“天真别置气，去就去呗，还能见到张海杏那娘们，”胖子笑道，“就当叙叙旧。”
我多少有点不爽，但也只能作罢。闷油瓶总是这样，看起来冷口冷面，其实心软得很。替张家背了多少年黑锅，在斗里能救的人绝无二话，直到现在还肯去帮张家人擦屁股。我他娘的真是……爱死了这种反差萌的性格。
虽然说自从小哥从长白山下来，我们三个做主的基本是我，但只要小哥发话了，我和胖子向来都听他的，简直就是条件反射。这次当然也不会不例外。
胖子把车停靠在路边，抽了根烟的功夫张海客一行就赶上了。我坐在车里生闷气，闷油瓶在车后座打盹。胖子跟张海客说：“你们家族长在我和吴爷的开导下，终于想通了，答应同你们走一趟。别怪胖爷我没提醒你，到了目的地必须好酒好菜地伺候舒坦咯，吴爷脾气不好，要是逆了龙鳞，你们族长拍拍屁股就走，到时可别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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