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正色,端起杯子,退了一步说:“没什么。”
谭思古看着她,并没有多问,他相信,她自有主张。
后来的几天,谭思古一直很忙。冉氏企业的设计师全部抵达北城,MT在冉氏成员抵达当天与之会面,定在次日宴请几位重要代表。
在那之前,叶真卿又来了一次。
继上次之后,沈灼对叶真卿态度改善很多,叶真卿也确实如他所说,认真地扮演一个聆听者的角色,并且扮演地很好。他从不追问,只去引导。
沈灼觉得,哪怕把和他聊天是当作一种消遣,也是享受的。
那天她问叶真卿:“叶医生,你有没有无法面对的人?”
叶真卿道:“你是说,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沈灼说:“以前喜欢,现在……大概是讨厌吧。”
“有。有过一个。”
“那你……要怎么对待他?”
叶真卿细心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既然你现在讨厌他,就当他是个讨厌的人就好了,你是怎么对待讨厌的人的?”
怎么对待讨厌的人……沈灼认真思考了一下。
叶真卿说:“如果你没办法让时间倒退回去,就别让自己活在过去。”他拍拍沈灼的肩膀。
沈灼耸肩,这种话,说起来倒是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
到了赴宴那天晚上,夜黑得很快,冷空气沉沉压下来。
沈灼和谭思古去酒店的路上,谭思古递给她一只盒子。
“什么东西?”
“补偿的礼物。”
沈灼打开来看,是tiffany的T型手链,经典款。
她嘟囔了一句:“没新意。”
谭思古耳朵灵,听到了,把手链拿过来,绕到她腕上,絮絮道:“下次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买来给你。给女人选礼物,是对男人的折磨。”
戴好了,他举起她的手看了眼,“挺好看的,戴着吧。”
沈灼的手腕贴着冰凉的金属链条,注意力稍稍转移,她看向窗外,随口问:“今晚人多么?”
谭思古说:“算多,有些下属的家眷也来了。”
电影里的那些名媛交际花、太太茶话会什么的,沈灼也经历过了。
谭思古出差的那段时间,曾有不少公司员工的太太们邀请沈灼去喝茶,巴结奉承的居多。头两次沈灼去了,如坐针毡,第三次就没再答应,外界便开始传她个性清高冷漠,不好相处!也觉她年纪轻,太不懂交际。就这样,人缘一下就没了,往后,也再没人来找过她。今天去,可能会再见到那些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她作为谭思古妻子的必修课,她没及格前,绝不会被放过。
沈灼结婚之前,王嘉禾就常常念叨她:若为人/妻,得学会为丈夫着想。
王嘉禾拿她当年对沈灼父亲的例子,说她如何为了沈灼父亲的工作做关系、做人情,才让家里有些积蓄,不至于沈父突然病逝后家里一贫如洗。沈灼把王嘉禾的脾气遗传得十成十,可这点儿却死活没学到。
工作归工作,交际归交际,遇到这种完全没有戳到兴趣点、需要斡旋的情况,沈灼选择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中。
谭思古却是打定主意要扯着她的脖子,把她从沙土中拉出来!
叶真卿说:“去吧,死不了,就是会难受,难受难受就好了,信我。”
沈灼撇撇嘴,心里的小人窜出来大叫:信你个大头鬼!
到酒店,门庭若市,很多人到了。
沈灼后背肌肉紧绷着,眼睛像雷达,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只为寻找一个人的身影。是直面,还是躲避,难以抉择。
后来,她在包间内看到卫渠。
晚宴就是一场饭局,来宾二十几,分座两桌。
卫渠和谭思古一样,一来就被围住,如今的他,早不是那时匍匐在地的小设计师,他是这里的另一个主角,是冉氏企业设计团队的代表,也是冉氏企业未来的女婿。
一身黑色西装,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他褪了男孩子的稚气,多了几分英气,与笑颜如花的冉琦结伴相携。
许多人看到,赞说:“如花美眷,事业腾达,卫总监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部分业内通晓内情的人,尴尬地跟着附和,只看到谭思古来时,突然才有了底气。
谭思古也并不回避,带沈灼过去,坦坦荡荡地和卫渠握手打招呼。
卫渠道:“谭总晚上好,入座吧。”
他处事的功夫到底高沈灼一筹。她早已在谭思古的掩饰下丢盔卸甲,他却是游刃有余,言谈自如。
她该做些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整个人像挂了线的木偶,被人提到哪儿,就走到哪儿。她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在各种衣着华丽的人群中游走,好不自在。
沈灼想到这里,心里这才生出了恐惧。
对,是恐惧。
恐惧的原因是,她竟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曾经陪在她身边九年的男人。他此刻在别人身边,谈笑自如,望着冉琦的目光温柔又饱含宠溺,沈灼恍然地想,以前,他是不是也这么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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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1首发)
其实写这文比写《高嫁》忐忑多了,因为《高嫁》绝对是闷头一路走到黑,打死不回头……写《肆无忌惮》,我特地去问了几个看了文的基友,都说女主挺作的,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主,但我还是写了。一个有轻性神经症和人格障碍的young girl~不讨喜,也是一路走到黑的,往后,会尝到恶果,也会成长,会被治愈,但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忍受得了这个过程。
谢谢能够陪伴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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