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句话让我十分介意,后半宿觉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头有三个那么沉。
到了单位看见那个丢了炸弹就掉线的人我头更加疼了,打算跟他好好谈谈。但那种事情不好在上班时间谈,不太像话,况且单位里人多口杂。我过去拍拍他肩,我说中午一块儿吃饭。
边上几个糙爷们儿跟着瞎起哄,问我为什么单单找小陆吃饭不叫着他们。我说小陆好看,下饭,你们谁行?
可能我脸子比较臭,他们没再跟我扯皮,都表示不行比不了比不了。
我回办公室的时候陆绽跟过来了,一进门就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我心想还不都是让你给气的!我说这两天没睡好觉,困。
他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僵,目光也带了意义不明的闪躲。我觉着他像有话要说,可他又迟迟不开口。
那我只好先开口了,问他有什么事。
他不再看我了,垂着眼皮问:为什么没睡好,你又做梦了吗?
我有点茫然:什么梦?
他声音低了几分:就是……算了。
这我就不能忍了,我赶紧说别算了啊,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再次抬眸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分外纠结。
我说过陆绽这个人的眼睛特别干净。眼睛么,心灵之窗,他这窗户太干净,里面的东西就很容易让人看穿,他自己应该也清楚这点,所以他想藏着什么的时候就不跟人对视。从前那么久他都藏得很好,没让我看出来他对我的心思。可自从出差回来后他就有些不一样了,不再那么藏着了。
本来我头就昏沉,这会儿看见他的眼睛觉得连胸口都窒闷了。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他:你怎么回事?你这么看着我我可要胡思乱想了。
他问我:乱想什么?
我说你去照照镜子,你这样看人特别容易让人误会。
他又问:误会什么?
我让他给问住了,对话照这么进行下去很快就要直切主题。我明知道眼下并不是说这个事的正确时间场合,可是看着他那双眼,我发现我居然没法让自己理智的及时中止这个话题。
我甚至还听见了自己对他低声的、暧昧地说着:误会你对我有意思啊……
他不说话,就站在那里不躲不闪地看着我,并用目光作答:你说得对。
这真是绝无仅有的体验,我竟能从一个人的眼睛直接看进他心里去。并且我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用深情的目光锁定是什么样的滋味。
是惊心动魄的滋味。
过了几秒钟,也可能是十几秒吧,我的手像是要不听使唤地抬起来,伸向他……这时候又他妈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就说时间场合都不对!
同事小刘进来送份会议资料,通知我们十分钟后上楼开会。说完了正事还拿我俩打趣,问我们站这么近在聊什么,说俩人离这么近通常不是要打起来就是要亲起来。
我说让你说中了,我和小陆正打算亲热亲热你就进来了,有点眼力见儿的话赶紧出去。
小刘明显的愣了下,然后猛拍陆绽的肩,大惊小怪又语带欣慰地说:行啊小陆!咱方哥现在又会跟人开玩笑了!
陆绽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们都明白小刘的意思——唐无极走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很少有这样跟人轻松调笑的时候。
小刘说得没错,但是不尽然。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开玩笑,要是他刚才没进来,我指不定头脑发热对陆绽干出了什么事。
刘咬金走后我翻翻手上的资料夹,提醒自己上班时间干正经事,不正经的留着午休时再做,我说准备准备吧,要开会了。
我刚转身走向自己办公桌,陆绽忽然在身后问了一句让我要爆血管的话。
他说:如果我也殉职了,你也会为我伤心很久吗?
我迈不动步子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听到那两个字先是头脑一片空白,随后再把那两个字跟提问的这个人联系到一起,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了一样。
我带了陆绽一年多,不敢说对他有多悉心关照,但也从没对他说过半句重话。我常说自己像个炸药包,可我这个炸药包就他妈从来没对他炸过!
我能感觉到血液汹涌地往头顶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我忽然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回身就把手里的资料夹朝他摔了过去:你他妈胡说什么呢?!
我嗓音有点大,把我自己都吓到了,陆绽就更别提了,脸色发白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蹲下去把散落的稿纸一一捡起来重新夹好,递给我。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想问问他老是对不起对不起的他在对不起什么?!他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怎么敢做那种假设??
我一时没控制住,居然真的问了出来。
我说: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你抱有这种想法,那趁早离开警队离开我身边!
他一脸的惊慌失措。
在后来很多个深夜里,每当想起他当时看向我的那双眼,我都难受得心如刀割。
如今科技已经进步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人弄出来后悔药呢?
当天开了一天的会。
那年三月的两会换届选举之后一大批高官落马,时局震荡。警队各部门的担子和压力都很重大,加班开会跟家常便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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