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远声音刚起,叶诗澜脸色便白了。为了嫁入庄家,她把帝永宁留在叶府的诗词全都据为己有,自己抄录了遣人悄悄流传出去,博了个才名才让庄湖同意两家的婚事,如果庄家知道这些,庄湖绝对不会允许庄锦娶自己。欺辱了帝家,如今再得罪庄家,她和叶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紧紧盯着那少年的手,见那第二个锦盒在他手中缓缓打开,叶诗澜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突然,一双手伸出,将韩仲远手中半开的锦盒合住。
“拙作浅薄,赠予一对新人做贺礼便是,不必拿出观赏了。”帝永宁温声道。
韩仲远一愣,朝帝永宁看去,却见少年眼底通达而温和。他撇撇嘴,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那已经快吓得晕过去的新娘子。
“好吧。”韩仲远朝庄湖伸了伸手里的锦盒,“庄城主,这贺礼……”
“还不快收下小公子的贵礼。”庄湖朝一旁的管家招手,庄泉连忙上前接过。
“好了,贺礼也送了,不耽误你们的吉时了。”帝盛天笑了笑,看向庄湖,“庄城主,还是尽快让两位新人完礼吧。”
庄湖神色一顿,经历了这么一场荒唐事,他哪里还愿意让叶诗澜进庄家的大门。他宁愿今日弃了这桩婚事,也不想让天下人知道他庄家得罪了帝家,可帝盛天分明是不肯给他这个求和的机会。
庄湖叹了口气,回到上座,无力地摆摆手,“行礼吧。”
锣鼓声重新敲起,一对新人在喜官的呼声中完礼,大堂内却不见欢声笑语,整个过程只有尴尬的沉默。
由始至终,帝永宁再也未将目光放在叶诗澜身上过。
少年时的一腔情意,终于成了一场往事。
苍城外的官道上,韩帝两家的车队离了苍城已有数里。
韩仲远坐在马上,嘴里衔着根野草,晃晃悠悠地瞅着一旁的帝永宁。
“那第二份贺礼,你为什么不让我打开啊,叶家的那个小丫头偷了你的诗词和名声,你真能咽下这口气。”
帝永宁拍了拍韩仲远的额头,笑了笑,“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本来就不重要。”
他目光悠远,长长叹了口气,“况且那日,她亦对我手下留了情。我又何必将事做绝,置她于死地呢?”
两人当初在叶家闺楼下,叶诗澜虽然毁了婚事,但到底没有对宁子谦做绝。
韩仲远哼了哼,摆摆手,“你呀,一副菩萨心肠,将来掌了帝家可怎么办哟!”
“不是有你吗?”帝永宁伸出手,隔着马一把拢上韩仲远的肩,“有你这个兄弟在,天下谁还敢欺我?”
“那是!”韩仲远意气风发,眼底亮得快冒出光来,“有我在,谁也欺负不到你!将来这天下就是咱们两兄弟的!对了,以后咱们可要结儿女亲家啊,最好我有个儿子,你有个女儿,将来把你们帝家整个儿当嫁妆带过来,哈哈哈哈哈!”
少年们的声音神采飞扬,穿透长长的车队落在了队尾的韩子安和帝盛天耳里。
他们望着远处的子侄,极有默契地对望一眼,笑了起来。
“千里送君,终须一别。我们一居南,一定北,该道别了。”帝盛天朝韩子安抱了抱拳,笑道。
韩子安眼底不无遗憾,却也是洒脱,“此去晋南路途遥远,帝家主保重。”
“盛天。”帝盛天突然开口,朝两个少年的方向挑挑眉,“他们俩都成了兄弟,韩将军就不用如此见外了。”
韩子安一愣,随即大笑,“好,盛天如此洒脱,为兄也就不见外了。日后有机会,定再与盛天切磋武艺,品茶论天下!”
帝盛天颔首,一提缰绳,“就此告辞,子安兄保重!”
她身下骏马长嘶,毫不扭捏地转身朝南方而去。
帝永宁见帝盛天离去,亦急急地朝韩仲远打了个招呼,跟着帝盛天离去了。
韩仲远飞扬的声音念念不舍地响起。
“永宁!明年上元节,你可要来北安城看我啊!我等着你!”
夕阳下,帝永宁用力地挥着手回答。
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可少年们这时候的情谊,是真的。
这一幕定格在岁月里,几十年后还能拿来怀念的,却只剩下帝盛天一人。
苍山之巅,韩子安墓前的酒坛撒了一地,帝盛天收回遥远而追忆的目光,突然抽出腰间长剑拔地而起。
一场剑舞,满山枫叶尽起。
大宗师之剑,世间极致。
却唯有那座清冷的墓碑看得见。
最后一剑,山峦尽裂,百兽争鸣。整个苍山之顶被一剑斩开,朝着山涧中的峡谷落去。
轰然巨响,碎石脱落,山顶不断沉下,帝盛天却神态自若,她收回长剑重新回到韩子安墓旁靠着,拾起尚未喝完的最后一坛酒,轻笑。
“所有的事,我都做完了。子安,我可以来见你了。”
恍惚中,大靖太祖一身晋衣向她走来,仿若曾是当年苍城里一眼相望的模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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