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出来,一身清丽,头发上一一闪着水珠有些凌乱的美感,床上的人低低咳嗽,身子明显不适,卫知月坐到床边笑着摆手,“我好了。”
他弓着背蜷缩在被子里,卫知月伸手拉过他如同冰块般的手,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我扶你起来,正好在厨房熬了粥,我给你端过来。”
她伸手将他扶起,花弄影看着她一头湿发避开她,“我身子不好…你别把湿气传给我…”
她反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轻笑着答应,“那我先擦干。”
她拿毛巾擦拭着头发,坐到梳妆镜前,花弄影靠在床头静静凝视着,那时候他还是个舞倌,每日夜幕降临的头一件事便是对着镜子描绘着妆容,他自恃清高,从不愿意化浓妆,如今这番面容,扔在深巷也无人识吧。
卫知月并未打理头发待干了大半便往外跑,外头凉风一阵一阵,她刚走到厨房便和人撞了满怀,男子一身红衣,约莫二三十岁,手里正端着她在厨房熬得粥,“我道他怎么日日起来做饭,原来有了银子请了仆人。”
凤歌斜睨了她一眼一手端着粥往外走,到了她隔壁的那间房间推门进去便再无声响。
卫知月不喜生是非便往厨房里揭开锅盖,还好剩余的粥足够那人喝的了。
她将清粥弄到碗里直接回了房间,推门进去,凤歌竟不知什么时候又进了花弄影的屋子正坐在里面,见她进来便冷嘲热讽,
“你看你家这奴仆为了伺候你这废人可真是尽心尽力啊,你随意被人折腾,将军便给你一袋银子,生怕你活不下去,哪像我们……”
“你出去,莫忘了我交代你的。”花弄影淡淡的说着,靠在床头有些不快。
凤歌起身掩袖而笑,“怎么会忘呢!”说着特意打量了卫知月一眼。
卫知月见他出去才将手里的粥端到床边,“你是自己吃,还是……”要我喂?她本想这么问的,他已是接过独自吃了起来,只是弯曲着身子吃几口便是几声咳嗽。
“你过了今日便走吧,我不能再留你在这里了。”
“嗯。”
她刚才也是看过外头,似乎已经没有人在找她,相府应是把人撤回去了。她蹲坐在床侧只着一身单衣,花弄影将碗递到床头的桌上,视线里便出现一块锦帕,“擦擦吧!”
她说着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喷嚏,双脚露在地面也没有袜子,花弄影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声,“柜子里有袜子你穿上,别到了明日病倒走不了。”
卫知月暗自瞥了他一眼眸光淡淡却别有深意,这人说话刻薄,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花弄影尝了一口碗里的粥,“这是你做得?你怎么会做这些呢?”
柜子前的身影笑着回头,“幼时曾学过,许久不做,也不知道这粥的味道还对不对?”
她将袜子穿上坐回到床边,花弄影微微一怔,掩嘴轻声咳了咳。
他轻咳,身下有股粘湿的感觉,双手不自然的捂上腹部。
“是不是肚子疼?”她轻问,花弄影这才想到自己这月事已是来了竟不曾注意过。
卫知月这一刻方是注意到这点,不管他是不是春满楼的男子,他终归是男子,自己这般接触,着实不妥,她倒不是担心会伤及自己的名声,而是他的清白。
“我…你病重时,血流不止,我不得已才替你……”她停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盯着她此刻认真窘迫的目光,撇开眼不予理会似乎料到了她心中所想,“我这身体不只你一人碰过…你无须负责……”
他皱眉,腹部隐隐作痛,按着的手越发的用力,“花弄影……”
卫知月拉过他的身子抚上他的腹部,用手心的温热轻抚着,被褥下隐约有血腥味传出,他的双腿不停的抖动,指节发白,痛意一阵一阵袭来,他不停的咳嗽,喘息越来越急。
“你放松,我在这……”她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咳意没有减退半分,似乎是呼吸克制住无法透气,他揪着胸口眼睛氤氲出泪光,一缕血丝顺着唇瓣流了下来。
“呕……”
吐了一地,喂进去的东西几乎一分不剩的吐了出来,双腿不再动弹,他无力的放下手,看着她刚换的衣服上沾染上他的污秽,闭了闭眼神情凝重地像是犯了什么大错,“对不起……”
“没事,反正也是你的衣服。”
卫知月顺着他的背部拉过被子扶他躺下,“你好好休息,若是吃不下就不吃了。晚点你再说,我再做。”
花弄影只着寝衣,头发简单的用一个木簪扎着随意的披着,轻点了一下头。卫知月下床换了一身衣服,趁着他睡着的片刻才敢掀开了被子。
被褥下的床面大量的鲜血印染他毫无知觉,她一惊匆匆放下,又不经意地拿起粥轻抿了一小口。
这粥的味道里怎么会有回春散,怪不得他会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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