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居然是方山槐。
阮桃躲在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偷摸着打量方山槐。
他看上去非常憔悴，头发很乱，衣服也是显得松松垮垮的，双眼赤红地盯着巴野，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阮桃悄咪咪把手放在了手腕上，随时准备把雪啸喊出来救人。
巴野倒是比较镇定。
似乎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幅场景。
他弯腰把那石头捡起来，遗憾道：“这个储晶石，摔坏就不能再用了啊。”
“我管你他妈的能不能用。”方山槐咬牙道，“你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方区长，您先冷静一些。没记错的话，我有提前说明清楚的吧？”巴野为难道，“晶石能储存的月光有限，作用特别小，很可能都无法产生效果。”
方山槐扯了下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的领带，看上去更为愤怒：“可是它有效果了啊！我看见她变回来了！！”
巴野：“这……”
方山槐哑着嗓子说：“她还来不及对我说话，我看见她的表情很痛苦……就三十秒而已。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要变回来。”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闭上眼睛，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这场闹剧仓皇结束。
方山槐的状态实在是太差，完全没发现就站在旁边的阮桃。
阮桃趁机回到了屋子里。
巴野重重叹口气，对方山槐道：“我去给您倒杯茶。您别急，之后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方山槐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手背盖住眼睛，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还有什么办法？”
这话不像是在问巴野，也不像是在问自己。
更像是一句毫无异议的呻吟，纯粹只是因为充斥在身体里的绝望太多，管不住了，才稍微溢出来一些。
巴野叹着气退回房间里。
阮桃立刻凑上去，悄声问：“发生什么了？”
她感觉自己好八卦。
可是又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不八卦不行。
巴野摇摇头，显然是不打算多说。
阮桃追问道：“那是方山槐吧？他是不是想把什么魔兽变回来……我记得您之前说过，有些个别魔兽变身需要月光。”
巴野看她一眼：“你还认识方山槐。”
阮桃点点头：“我跟他不太熟，但他和我哥哥认识。”
“这事儿认识他的人应该都知道。”巴野说。
阮桃：“我听说的版本是，他想知道控制魔兽的办法……”
“不是控制，也不算是让魔兽改变形态。”巴野又重重叹口气，“是一个人。”
阮桃愣了下：“什么？”
“他也没透露过是他的什么人。”巴野道，“这个人变成了魔兽……还不是完全。”
他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才缓慢解释道：“四肢还是人类，身体内不知道，但脑袋变成了魔兽。”
阮桃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很骇人，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巴野道，“因为脑袋变成了魔兽，完全没办法和人类沟通。而且不能够装进兽石里，只能用笼子锁起来。”
这事情听起来就很恐怖，阮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想要是她只有脑袋跟身子的一部分变成仓鼠，四肢还是自己的……
这也太吓人了。
阮桃想了一会儿，又问：“那魔兽跟那个人可以沟通吗？”
巴野愣了下：“你是说，能和人类沟通的，别的魔兽？”
阮桃点头。
“……这方法倒是没试过。”巴野回答道，“能掌握人类说话方式的魔兽，都是智能很高的，异能也特别强大，不会听命于人的。”
阮桃：“……这样吗。”
所以，其实她可以帮一下方山槐？
阮桃对现在的方山槐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那个“重要的人”听起来实在太惨了，很难让人不动容。
而且。
她也需要方山槐帮个忙。
方山槐在巴野这边坐了一会儿以后就走了。
他是最不会伤害巴野的人。
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巴野有办法能帮他。
更何况巴野这一次给他的东西，也确实有了点用处。
方山槐在屋子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把领带扭正，又用手指顺了下头发，把零散的碎发都拢好。
缓和完自己的情绪，才迈步走出去。
他走出去以后，阮桃就一直跟着他。直到离开草原，来到一片街区，方山槐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他说。
阮桃悄悄探头：“被发现了？”
“……是你啊。”方山槐眯着眼睛笑起来，“最近没顾得上找你，结果自己送上门来了？”
阮桃反问道：“找我做什么？”
“薄煜同知道你能变成仓鼠的事情了么？”方山槐慢悠悠地问道。
如果这是前几天，他这样半带威胁意味的询问，阮桃肯定就慌了。
可惜，现在她也有了方山槐的把柄。
阮桃开口道：“他确实不知……”
方山槐打断她：“你还不如趁早离开他，跟我回去。”
阮桃：“……什么？”
“你不明白吗？”方山槐心里烦躁，表面上还维持着温吞的样子，“动不动就变成一只老鼠的人，还能称得上是人类吗？”
“你就是个怪物。”方山槐面带微笑地总结，“正常人根本不会喜欢一个怪物。”
阮桃：“……”他干嘛没事骂他自己？
方山槐现在心心念念都是自己正烦恼的事情，看谁都不顺眼，阮桃算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了。
他说了几句，本以为这小姑娘会恼羞成怒，或者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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