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听了我的话,又开怀笑了起来。
“敢问仙子芳名?”
他边笑边向我请教。
我正欢喜的与他对着笑,闻言忽尴尬起来,暗暗嗔怪自己东游西逛了月余,竟连个名字都没给自己取,他若知道了,岂不将我看扁了去。
可我只知自己真身是个瓶子,这样促狭的时间里,敲破脑袋也取不出来一个颠倒众生的好名字啊。
“瓶……瓶……”
我讪讪的嗫嚅了一声。
谁知那男子闻言眼睛一亮:“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好名字,好名字。”
我闻言眼睛也是一亮,娉娉二字,实是极美,想不到今日竟有如此缘分,萍水相逢一知己,萍水相逢一美名。
“那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他既问了我,我便客气的问他一问。
“叫我阿父便好。”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笑得很是俏皮。
“阿父……”
我迟疑着,不知为何,总有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他见我微微发怔,便笑着补上一句:“负心的负。”
我心中惭愧,真是以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连忙搜肠刮肚想出一句好诗赞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好名字,好名字。”
阿负脸上一阵古怪的表情,最后化为磊磊畅快一笑。
“好名字,哈哈,好名字。”
空谷幽溪,阿负爽朗的笑声如涤荡之风,惊起雀鸟无数。
与阿负依依惜别后,我按他指给我的路,迤逦向东而去。
阿负是个见识极广的人,想必也是神仙,只是我问了他几遍,他都未曾回答,我料想他是在与我谦虚罢了。
阿负说,东水之上,有座流波仙山,我去那里才是妥帖之处。
我问他为何流波仙山是个妥帖的去处。
阿负便反问我可知世上仙山门派都是做什么的。
我说当然都是修仙问道的。
阿负说流波仙山,隐于东水,却是一座神仙们修行的去处,说得浅显易懂些,便是神仙们的学塾。
我登时就不解了,都神仙了,还要上学塾,那我飞升图个啥?
阿负却笑着说,当然不必都去,可神仙们也生娃娃啊,那些生来就具仙根,有仙籍的小神仙们,自然也是要冬学三九,夏学三伏,书山有路,学海无涯的啊。”
我一听这么多学啊书啊的,头便隐隐有些疼,想来我是做不了学问的。
我问阿负,这流波仙山上尽是些生来便有仙根的,似我这般没根没基的,人家怎会收我。
阿负不以为然,他说流波仙山上不但有天生仙籍在册的神仙,还收一些刚刚脱胎飞升的小神仙,这些神仙多是灵根极深,仙缘极厚的小神仙。
我心中思量,似我这般被三道天雷劈成个神仙的,仙缘岂不是比城墙还要厚了。
于是我欣然往东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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