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东西?咋没见过。”
“蛤蜊干,是前几天许向华给的。”阮金花满脸的高兴,别有用意地瞥一眼不远处的刘红珍,叫她横啊!
问话那人不禁羡慕,后悔那天没叫自己男人过去给许向华帮忙,听说帮他搬家的人都分到了好东西。
阮金花一边洗东西,一边大声道:“许向华谢我那天赶过去的快,没让他们家嘉嘉多挨打。我说这都是该的,都是一个村的,哪能眼看着某些人以大欺小,欺负一个孩子。可许向华就是客气,一定要给。”
听得刘红珍气血上涌,也不管洗没洗干净,霍地站起来,端着木盆就走。边走边在心里暗骂阮金花,要不是这臭娘们唯恐天下不乱,什么话都往外冒,他们家名声也不能这么差。
骂完阮金花又骂许向华,明知道马国梁和许向国不对付,他居然和马国梁来往,这不是打许向国的脸吗?
正骂的起劲,刘红珍与许清嘉来了个狭路相逢。
许清嘉视若无睹,继续走她的路,奈何刘红珍不想让她走。
刘红珍端着浮夸的笑脸走过去:“嘉嘉,在许再春家还住得习惯吗?”不等许清嘉回答,她自说自话:“肯定不习惯吧。”她听说许清嘉是跟老太太睡得,这人年纪一大,身上就有一股怪味道,小姑娘哪能喜欢。
“你那屋还空着呢,要不你劝劝你奶和你爸,搬回来住怎么样?”她假惺惺的抹了一把泪:“伯娘知道错了,伯娘那天是脂油蒙了心,以娘肯定不会再犯了。伯娘以后肯定好好待你们,你们妈走了,伯娘就是你们的亲妈,以后伯娘拿你们当亲骨肉疼。”
她觉得这小娃娃哪有不想娘的。目下,刘红珍只想哄好了许清嘉,老太太和许向华最疼她,要是她愿意回来,老太太和许向华还能不依着她。
只要他们回来了,这日子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她发誓,她肯定不再胡来了。
眼下这种日子,刘红珍一天都不想过,在家里她整天夹着尾巴做人,就怕碍了老爷子和许向国的眼。这就算了,下米都得数着,不敢多放。
许清嘉神奇地看着刘红珍,一个人能活的这么自以为是,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刘红珍被她这奇怪的眼神看得笑容发僵。
许清嘉嗤笑一声:“好不容易跳出了火坑,再让我跳回去,我有那么傻吗?”
刘红珍笑不下去了,一张脸瞬间变得狰狞,咬紧了后糟牙,死丫头片子!
许清嘉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还想打我。”
刘红珍恨恨地盯着她,只想再给她脸上添几条,小小年纪,生得妖精似的,跟她娘一个样,一看就不是好货色。
望着她眼底满溢出来的恶意,许清嘉气沉丹田:“爸爸。”
刘红珍闻言勃然色变,两天前被按在水里的窒息感猛然间涌上心头,一张脸刹那间褪尽了血色。
她想也不想地迈开腿就跑,彷佛背后有老虎在追。慌不择路之下,一脚踩进雪坑,摔了个五体投地。
一连串的动作看得许清嘉一愣一愣,看来那天的许向华让她留下了刻骨铭心的阴影。
摔得七晕八素的刘红珍缓了缓,瞥见许向华大步从院子里奔出来,吓得一个哆嗦,手忙脚乱地捡起滚了一地的东西,逃命似的跑了。
“怎么了?”许向华急问,看着不远处的刘红珍,沉了脸:“她欺负你了?”
许清嘉想了想,摇头,欺负没有,就是被恶心到了,小声道:“她哄我搬回去,我没理她,她脸色就变的很难看,像是要打人。”
“她说什么你都别搭理她,也别跟她单独相处,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就喊人,知道吗?”许向华摸摸女儿后脑勺叮嘱,幸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搬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红珍比许老头和许向国都难缠,后两人有顾忌要脸面,并不敢肆无忌惮。然而刘红珍这人既蠢又坏,脑子一发昏,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许清嘉点点头。
许向华心念一动,弯下腰直视女儿双眼。
许清嘉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怔,纳闷地看着他。
“嘉嘉,你是不是在怪妈妈?”
许清嘉愣住了。
许向华静静地看着她,许清嘉和许家阳的反应差太多了,这不是年龄所能掩盖的。要知道一直以来许清嘉比许家阳还黏秦慧如。
许清嘉摇了摇头,她不怪秦慧如,一来她没这资格,二来所有知青都有一个回城梦,是这个时代特殊的烙印。
好好地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变成了挣工分的乡下人,不是谁都能坦然接受这个转变。现在这城乡差距可不是说着玩的,喊着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是平等的,可几个工人不觉得自己比老农民高了一等,哪个农民不想成为工人做城里人。端看几个工人愿意和农民结婚,又有多少农民想通过婚姻进入城市,就能看出两者身份地位差别之大。
无论如何,最终秦慧如选择放弃首都的家人,到手的工作,优沃的物质条件,愿意回来陪伴丈夫儿女。
摇着头的许清嘉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的表现,比起许家阳,她似乎表现的不够思念与激动。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她只是继承了记忆,没有继承感情。
许清嘉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搜肠刮肚都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干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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