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学校空无一人, 金黄的银杏叶上滴滴露水, 除了清脆的蝉鸣声, 还有间歇的咿咿呀呀的婉转曲调吊嗓子声。
孟喻站在空着的舞蹈教室中, 看着镜子练习着早已刻在脑子中和身体里的动作。
这是她喉咙恢复之后必备的练习。
她的母亲和外祖母都是昆曲行当中的名家, 她也从小做着昆曲的练习。
只有伤了嗓子这段时间, 才停下来。
在基础的练习结束之后, 学校里也陆陆续续来了学生。
孟喻开始低头复习，她平时上课虽然喜欢开小差，但是考试的成绩她却是很重视的, 毕竟今天就要考试了。
“孟喻孟喻，你选哪个？”戚喜才刚到教室，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神神秘秘的转过头期待的看着孟喻。
孟喻被她吓了一跳, 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 “什么呀？”
戚喜在最开始听到孟喻恢复后的声音有些受不住，这样又轻又甜的吴侬口音没人能抵挡, 现在听得多了也有些习惯了。
“这都不知道吗！论坛上有人发布了一个投票, 来来来你自己看！”
孟喻探头看着戚喜的手机, 标题十分显眼。
#大佬放话摸底考试要考全班第一！！#
她愣了一下, 那天少年漆黑的双眸还有低哑得仿佛耳语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孟喻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耳垂。
孟喻不明白他考第一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看着裴莫的那双漆黑的双眸，她还是答应下来。
却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几天之内，全校都知道裴莫放下狠话摸底考试要考第一名。
为此, 还有学生在论坛里发布了一个投票链接。
投票有两个选项, 一个是大佬一定会说到做到，一个是大佬上课迟到，打架斗殴，绝对不可能考第一。
“看完了吗？你选哪个！”圆脸女孩格外的兴奋，她拍了两下桌子。
孟喻思考了片刻，软着嗓子说：“我选相信他吧...”
裴莫刚走进教室就听到了戚喜的问题。
最近论坛上的那些投票和诋毁他很清楚，但是并没有过多在意。
可是听着别人问孟喻，他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既然说了要考第一，就相信他呀，而且，”孟喻有些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我感觉他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呢。”
小姑娘的话直接驱散了裴莫因为要考试而起早的起床气，他微微勾起了嘴角，但是在小姑娘看向他的时候又迅速压下。
孟喻这才注意到裴莫来了，少年拉开椅子坐下，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的放在座位外面。
她对着裴莫笑弯了眼睛，声音甜软，“早，今天考试要加油呀。”
说完还举起双手对着他做出加油的手势。
裴莫的目光在孟喻的脸上转了一圈，轻挑眉尾，懒懒的开口，“别忘了你的承诺啊，好学生。”
孟喻感觉裴莫的眼神仿佛实质性存在一般，看得她面上发热。
她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不再看他。
即便是转过头去，孟喻也能感觉到裴莫的视线在她身上逗留，老魏进来发试卷的时候也没能阻止他的视线。
孟喻忍无可忍的转头看他，软软的嗓音磕磕绊绊的，“你，你别总看我呀！”
“这样会耽误考试！”
小姑娘故意睁大一双眼睛，自以为不满的声音却带着娇气，裴莫的呼吸一窒，眼神深邃几分。
他舔了舔后槽牙，轻笑出声，“好啊。”
考试开始，试卷已经发到每个人桌子上，孟喻的睫毛又卷又长，小巧高挺的鼻尖把口罩顶出一个弧度，低下头写字的时候短发遮住半张脸颊，露出白玉般得耳尖，思考的时候微微向上看着，用笔尾轻点着脸颊。
要多乖，有多乖。
当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试题时才裴莫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就因为孟喻多看了一眼，多夸奖了一句班长，他就脑子一热说了那些话。
裴莫盯着试卷半天，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真他妈是疯了。
孟喻有些紧张的心情随着考试的进行也平静下来。
当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一天也过去了。
孟喻向来都有先做题最后再写名字的习惯，在她还在写名字的时候交卷铃也响了起来。
“咳，孟喻同学，交卷了。”
孟喻抬头才发现班长在她旁边等了一会儿了，她露出来的白嫩的耳尖瞬间红了。
她仰头看着班长，睫毛颤了颤，轻软的声音带着抱歉：“不好意思哇。”
班长愣了一下，整张脸都红透了，说话也磕磕巴巴的：“没，没事没事。”
在接过孟喻的试卷时，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下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试卷都扔了出去。
裴莫早早的就答完了卷，清秀的少年手忙脚乱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小姑娘仰头看人的时候有多勾人他当然知道。
他的逐渐脸色阴沉下来。
坐在他身后的俞森他戳了戳他的肩膀，“莫哥，考得怎么样？能第一不？”
他的声音不小，还带着笑意，吸引得全班大部分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包括还在说话的孟喻和班长。
裴莫用舌尖顶了一下上牙膛，眯起双眼，懒懒的声音拖腔带调。
“当然，稳了。”
*
摸底考试的试卷批改得很快，而全校也第一次这么期待考试的公布。
老魏夹着试卷踮着小步走进教室的时，大家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推了推眼镜：“看来大家对这次的成绩都很重视，我很欣慰啊。”
“我先总结一下哈。”
话音还没落，下面的同学开始起哄。
“先别总结了，先说说成绩呗！”
“是啊，说说成绩呗，我们着急啊！”
说起成绩，老魏脸上的表情逐渐猥琐。
“这次主要要表扬两位同学。”
“第一位同学是我们的转校生孟喻同学，她这次考了班级第二名，全年级第五名。”
“至于第二位同学....”
老魏顿了一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一个手帕压了压眼角。
“这位同学真是让我惊叹，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成绩能这么好。”
“我们班的第一，同时也是全年级第一。”
“他就是...裴莫！！”
话音落下，全班寂静无声。
下一秒，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孟喻也惊喜的看向裴莫，笑弯了一双眼睛，好像得了第一的是她。
“哇！恭喜你，你好厉害呀！”
裴莫向来不喜欢出这种风头，但是看着小姑娘眼中的崇拜，突然感觉这样好像也不错。
还没等欢呼声结束，老魏的话锋一转，声音沉下去。
“但是，我们接到匿名举报。”
“裴莫同学，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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