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棠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几乎不相信自己会那么的好运,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普通,也一直很普通,甚至已经普通到不抱任何希望了。
祖父看周晓棠,就像看一件稀世珍宝,真的越看越满意。他用无比和蔼的语气,非常温柔地说:“好孩子,别怕!你先留在家里住下,开始修行,等族里安排好,你再去仙宗……”。
这样热切的目光,这样和蔼可亲的态度,这样的祖父让周晓棠忍不住头皮发麻。
祖父是一个怎样的人?
周晓棠很清楚,那可跟慈祥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祖父如果“慈祥”,那么他就不可能教养出周光正那样的儿子。他们父子俩的势利眼简直如出一辙,重男轻女也是……
他俩有时的行为作风都是那么的让人一言难尽。
周晓棠一脸轻松地走出祠堂,她终于可以放心了,不光是对祖父、父亲,甚至整个周家,她都可以交代了。她有灵根,意味着她有光明的未来……这个世界对她来说,那都是敞开的,美好的,可以畅游的……至于赵氏那里,她也不用担心了!
拥有灵根,她就拥有了解决所有麻烦的能力。
周晓棠不禁望向周若兰,她和周景轩正在门口边上等着,周若兰再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的趾高气扬,理所当然了,她失去了她的“骄傲”。
看着这样失落的周若兰,周晓棠心里淡淡的,反而莫名有些烦躁。有时谈不上好与坏,有灵根固然可以开启修士的人生,但是修士无疑是这个世界上竞争最激烈、残酷和危险的工作。
很多修士一辈子都爬不上去,一直也是在底下挣扎,生活,比如她的父亲周光正。
周晓棠不想太乐观,她虽然起点要比一般人高,但是别人对自己的期望也高,如果她达不到,那她一样不轻松。
她要努力配得上自己的灵根……这句话虽然有些可笑,但是确是别人对自己的期许,一个天才应有的能力。
从此以后,她周晓棠必须要成为周家的骄傲。
她准备好成为一个天才了吗?周晓棠在思考。
周若兰则默默擦着眼泪,一旁的周景轩悄声地安慰她,看起来很懂事。周若兰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再也不敢乱发脾气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只能像布衣叔叔依赖父亲一样,依靠着这个同胞弟弟。
看着祠堂里的人鱼贯而出,周若兰回过神,朝着周光正望去,期盼可以借此唤起父亲的怜悯。
可是周光正正笑眯眯地看着周晓棠,根本无瑕顾及其他。
周若兰怅然了,就连她畏惧的祖父……竟然走在周晓棠身边,低着头,笑容满面的巴结着—她曾经无比鄙视的周晓棠。
巴结,多么讽刺的态度!周若兰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口中发苦。
她没有灵根,是凡女……她曾经只想踩在脚下做踏脚泥的姐姐,却有灵根。而且,按照祖父对她的讨好程度,对弟弟不闻不问的态度,很显然,她的灵根远远高于弟弟,或者说是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周景轩发现自己姐姐又在走神,为了防止她下石阶摔倒,连忙用力摇了摇周若兰,提醒道:“姐姐,姐姐!”。
周若兰心里正悲苦着,冷不丁被周景轩摇得发火了,大声呵斥说:“别叫了!”。
周景轩一怔,委屈得泛出泪来。
在岔路口,两位中年修士纷纷告辞离去,祖父带着他们一行人继续走回了老宅。
天渐渐暗了,秋风萧瑟,卷起枝头上的黄叶,好似一群美丽的枯叶蝶翩翩起舞,那大片大片的枯黄在风中上下翻腾,像雨一样。
有的叶片已经成了深橘色,有的仅是黄色,有的却还半青半黄的生命姿态。
周晓棠若有所思的看着昨日还立在枝头的枯叶纷纷而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伏在冰凉的地面上,娇弱得令人心疼。
走在前头的祖父和周光正满心欢喜,憧憬着周家的美好前程。
周若兰含着太多的不甘心和失望,还有对老宅隐隐的恐惧。
周晓棠的老宅生活因为一趟祠堂之旅掀开了新的篇章。
当天晚上回去,祖父就让祖母把大伯家耀堂兄的房间赶紧收拾一下,让周晓棠暂时搬进去住。
周光正见了趁机把周景轩打发到隔壁,去跟周若兰睡,让周若兰以后专门照顾弟弟。
在周光正心中没有灵根的女儿,等于没什么价值,唯一的儿子也远远不如自己的嫡长女重要,现在周光正心里的天平已经完全向周晓棠倾斜了。
周若兰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认命。从今以后,在老宅里,同父同母的弟弟才是她唯一的依靠。因此,她也振作起来,决心好好伺候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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