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布营外的城卫兵此时受召唤尽皆回援大营。
道路上火把无数，人影重重，跑动间，铠甲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人群初时混乱，很快这些城卫兵在跑动间开始自发整队。
及至大营门口，再次化作了军容整齐、纪律严明的军队。
铁骑散开，每队步兵前皆有一骑带领，遵从望楼上旗语指挥，奔赴大营后方向。
莫凡藏身其中，随波逐流，感受深刻。
除了马匹偶尔嘶鸣，无人言语，所有的整队皆在沉默中完成。
城卫兵之训练有素可见一斑。
夜幕之下，弥漫着浓烈的肃杀氛围。
跑进营门，莫凡有些后悔。
他没想到平时看着不太起眼的城卫兵竟然还有如此精锐，混杂在这样的军队中，一旦事态平息，极容易被识破身份。
混在城卫兵队伍中，莫凡模仿其他城卫兵军姿，努力扮演一名合格的城卫兵，眼珠却在滴溜溜乱转。
当务之急不再是继续探查城主大营虚实，而是尽早脱身，以防后面陷在这里出不去。
但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大营后方向奔去，他一时找不到脱身机会。
号角声还在继续，响彻夜空。
大营后火光冲天，有帐篷被点燃，大火有愈演愈烈之势。
此时距离近了，清晰可闻大营后方的刀兵、喊杀之声。
穿过一座又一座空无一人的帐篷，眼前豁然开朗，在一大片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城卫兵和黑衣人混杂在一起，互相疯狂砍杀。
莫凡只看一眼，发现竟然是占据主场的城卫兵处于劣势，人数远少许黑衣人，常是两个或三个黑衣人围攻一个城卫兵。
城卫兵仗着甲胄在身，兵器比对方更加坚固锋利，勉强坚持。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城卫兵倒下，形势岌岌可危。
援军来的正是时候。
“冲，杀！”领队铁骑扬起马刀，未停留片刻，带领队伍冲进混战的人群。
莫凡立即被无数刀光剑影包围，有黑衣人见他一身城卫兵打扮，当即举刀向他劈来。
莫凡无奈，举剑格挡，想顺势脱身。
见他想走，黑衣人却不愿意放过他，他杀红了眼，嚎叫着又扑了上来。
莫凡无法，只得转身应对。
大刀来势凶猛，周边尽是刀光剑影，人群拥挤，莫凡避无可避，双手举剑，和黑衣人硬拼了一记。
“呛！”刀剑交击，火花闪烁，金铁交鸣之声刺痛耳膜，刹那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一记硬拼，莫凡与黑衣人双双被震退一步。
黑衣人眼中疯狂之色稍退，从杀戮中清醒几分，他浑身浴血，身形高大，肩上还挂着一块不知是谁的碎肉，胡须茂密，满面血红，形容可怖。
莫凡无心恋战，趁震退黑衣人，急退。
“贼子休走。”
黑衣人怒喝，紧追不舍。
在场不少黑衣人注意到这里动静，见莫凡想跑，纷纷围拢过来，大刀、长剑、戈矛，五花八门的兵器不停向莫凡招呼。
莫凡疲于招架、闪避，一时脱身不得，须臾间身后黑衣人追了上来，对着莫凡就是当头一刀，毫无花哨的力劈。
总是被纠缠，莫凡心头火起，体内内力奔腾，注入长剑，回身，举剑，猛劈，又与其硬拼了一记。
“呛！”
长剑与大刀双双折断，黑衣人眼中错愕。
莫凡强压住不断翻腾的气血，抓住机会，抬脚将其踹飞。
一个城卫兵见机一剑刺出，从背后将其刺了个对穿。
却没刺中要害，黑衣人抬手攥住长剑，使城卫兵不能抽回，他转身，凶悍一刀，那城卫兵当即被断刀枭首。
身上插着一把长剑，手握剑处被剑利刃所伤，深可见骨，他恍若无痛无觉，一刀砍翻一个见他受伤想捡他便宜的城卫兵，端地凶悍绝伦。
他向莫凡所在望去，那里却已然没了莫凡身影。
环视四周，人群混乱，一时也难以发现莫凡。
“啊……”他仰天怒吼，狂怒至极。
周围黑衣人见他受伤，立即聚拢过来，护卫在他身侧，继续与不断从营外赶回来投入战斗的城卫兵援军酣战不休。
“统领，你受伤了。”旁边有黑衣人道。
大胡子黑衣人看一眼肩头的长剑，反手从背后拔了出来。
丢掉断刀，将长剑握在手里，咬牙切齿：“没伤到要害，没事。
给我找到刚才那小子，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统领，我们的阻截任务已经完成，他们援军已至，我们当立即后撤。
再耽搁下去，我们就走不掉了。”
大胡子黑衣人倏然一惊，抬眼见无数城卫兵援军正源源不断的从帐篷间潮水般涌过来。
手下没说错，再耽搁下去，他们可能真的要被这许多城卫兵援军包围绞杀在这里。
大胡子黑衣人不甘心怒吼：“撤。”
黑衣人聚在一起，举着从城卫兵那里抢来的盾牌，且战且退，很有章法。
城卫兵被这些黑衣人压制良久，此刻见黑衣人众想走，又己方大批援军已至，再无顾忌，纷纷追着疯狂厮杀。
莫凡混迹在追逐的城卫兵队伍中，手中握着一把顺来的长剑。
他身上血迹斑斑，甲胄背后有一道明显刀痕。
他一直强忍不取人性命，结果自己差点被人一刀偷袭丧命。
他索性也放开了，谁来杀他，他就杀谁。
手中长剑换了四把，他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杀掉了多少黑衣人。
人生第一次杀人，竟然是在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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