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张氏懵了。
沈桃的亲事, 这怎么没开始就结束了呢？
“啥玩意老李家本来同意了让我给搅黄了，婶子这事儿你得给我说清楚。”
其实, 姚媒婆想撮合李怀允和沈桃儿那段事, 她真没想跟老沈家人说。桃儿和珍珠毕竟是堂姐妹，这事儿一说出来, 难免让人家心里犯咯应。
可老天跟着作对，阴差阳错地还是败露了，姚媒婆一看逃不过, 只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金生媳妇，十五之前你们大房的名声多响啊，我上老李家一提, 人家老太太和怀允他娘就都挺钟意, 怀允是啥心思俺不清楚，人家让俺十六去等信儿, 结果你倒好, 去闹了一通，人家就不干了。”
张氏猛然回想起她去李怀允家找小万氏要汤圆时, 李怀允看过自己两眼, 那眼神透着奇怪, 她当时没太过在意, 就觉得老李家人牛气哄哄的罢了。
现在才想明白了，李怀允当时的眼神是：这就是我未来的老丈母娘？泼成这样？
张氏一个哆嗦, 桃儿的婚事, 真让自己给搅和黄了？
可黄了也不能便宜了珍珠啊。
张氏一拍大腿跟姚媒婆耗上了, “婶子，那我想问问他老李家到底啥意思，怎地跟桃儿这头黄了，还找上俺家珍珠了？他们当俺老沈家啥人啊，这么两个般大般的闺女可劲儿让他老李家扒拉着挑是不是？”
姚媒婆把饼子全塞嘴里咽下去，喝口水顺了顺，不乐意了，“金生家的你这么说话可不对路，那李怀允跟桃儿的事八字没一撇，俺当初就是觉得还行，问了人老李家一嘴，人不同意，这事儿就当没有过。要是我来给你老沈家回过话说李家相中你家桃儿了，你今天这么说也行。可我牙口缝没跟你们家透过半个字，咋能算人家扒拉着挑你们家两个闺女了？”
姚媒婆气啊，王氏在旁边听着呢，张氏这么说话，珍珠跟李怀允的事儿可就要黄啊。
张氏让姚媒婆怼得倒仰，弄了个里外都是她不对。
王氏听到这儿，明白里面原来还有隐情，就给张氏撵回去，饭也吃不下了，正了正神色跟姚媒婆说，“珍珠的亲事不急，这孩子身子不好，打小吃药，我们老沈家舍不得那么早给嫁婆家吃苦受累去，养几年再说吧。”
姚媒婆急了，这要是说不成，那点鸡蛋粮食和豆包都得退回去，“妹子，你看你也知道珍珠身子不好，说到这事儿，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氏一抬眼皮，“那你就别说，我也不想听。”
一撅腚就知道姚媒婆想拉什么粪蛋，无非就是说珍珠都未必能生，人家老李家能同意让珍珠进门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你们家还矜持个啥之类的。
本来王氏觉得老李家不在乎珍珠能不能生就想往回娶，那心眼子就不正，方才听说跟沈桃之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那更不能同意了。
姚媒婆一见王氏是真生气了，只能软下来，“妹子，你看你不过是个当奶奶的，这事儿你不得问问珍珠她爹娘还有珍珠啊。”
“不用，这事儿我就能做主，老沈家闺女是嫁不出去了咋的，非得姐俩个都跟老李家纠缠着？我就不送你了，改天有功夫再来家玩。”
逐客令都下了，姚媒婆气得直翻白眼，颤颤巍巍站起身，心想这回事不成跟她可没关系，这是张氏硬给搅和坏的。
她得跟老李家说清楚去，力她是出了的，东西不能退回去。
出了王氏的门，珍珠正巧出来喂羊。
姚媒婆一看，闺女这几个月胖了些，出息得更水灵了，难怪李怀允念念不忘的。
她还不死心，就问了珍珠一句，“珍珠，你娘在不？”
珍珠摇摇头，“姚奶奶，我娘上河洗被子去了。”
“那你知道姚奶是来干啥的不？”
珍珠抿嘴笑了笑，没出声。
姚媒婆一看这闺女性子好啊，就逗试她，“姚奶想给你说门亲，你奶说舍不得你嫁，你们都分家了，你还听你奶的？这事不得你爹娘做主啊。”
珍珠想到姚媒婆刚才从王氏屋里出来时一脸铁青的样，就知道在她奶那儿受挫了，瞅了王氏的屋子一眼回道，“姚奶，我们家虽然分了，可也只是不在一口锅里吃而已，我们二房的大事小情还得爷奶做主，所以我奶说不舍得我嫁，我就不嫁。”
“你这孩子，你就不想知道姚奶想给你说的人家是谁家？”
珍珠肯定地摇摇头，“不想知道。”
王氏这时候从窗户看着姚媒婆在院里磨叽，赶紧推门出来喊了一通，“咋的还走不出去了？珍珠啊，过来给奶干点活！”
珍珠答应着，拍拍身上的豆皮子就往王氏屋里跑。
张氏在自己窗前站着，瞧这一幕是王氏也没同意珍珠的亲事，可她心里还是下不去。
要不是今天一差二误这一出，她还不知道老李家原本属意过沈桃呢。
可就算因为她的莽撞给桃儿的事弄黄了，老李家为啥非要来求娶珍珠？一定是珍珠勾搭得李怀允上心了！
她这头恨着珍珠跟姚媒婆，按往常的性子非跟姚媒婆干上一仗不可，可她压住了。
自己家现在不比原来，正月十五褚寡妇跟猎户娘子打那一架，带出太多信息来：全村人都知道褚寡妇是个骗子，知道珍珠吃了麝香，更可气的是，全都知道生意是二房三房的，她们大房是打肿脸充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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