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初恋眯了眯眼，看出丁晨已经放弃给她做工作，打算从顾嘉南这里入手，估计是用顾嘉南选择瞒着她的事，顿时心里很没底，耍赖皮似的道：“我很累，不想去上课。我呆在这里休息一会，你们随便聊吧，不用在意我。”
丁晨盯着她，不说话。
有时候，看似妥协的沉默比大声的反驳更让人觉得煎熬。
初恋一秒都忍不了，就在即将爆发的时候，小手被握住。
只能是顾嘉南。
她垂眸看了眼，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心很大，带着热度，完全将她的小手裹住，热度一点点蔓延，然后窜进身体。
顾嘉南低笑：“星星，听话。”
初恋抬眸看他，眨了眨眼。
她突然想——
该解释的，不该解释的，她都解释了遍。
妈妈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她觉得，妈妈是个温柔的人，平时对顾嘉南一直挺好，要不然早就摊牌了，那会拖到现在。
再说，顾嘉南还是他俩的大恩人，妈妈应该不会对他怎样。估计就是口头教育，她还从来没见过妈妈动手。
仔细分析了通，初恋觉得自己留下来的意义不大，说不定还会因为控制不住地帮顾嘉南说好话，而让妈妈更生气。
于是，她安抚了丁晨几句，偷偷看了几眼顾嘉南，便不安地离开。
初恋一步三回头，表情很忐忑，走到玄关处，边磨磨蹭蹭地换鞋，边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可惜什么都没听见。
还没自己的心跳声大。
好像紧张的人只有她。
关上门后，初恋站在走廊，对着门，发了一会呆。
她乐观地想，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应该会讲道理吧？
初恋幻想出，两人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讲道理的画面，默默松了口气，转过身，去学校。
——
此时此刻，客厅死寂。
顾嘉南和丁晨如老僧坐定，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盯着虚空。
没讲道理。
更没气定神闲地讲道理。
原本就尴尬的气氛，因为初恋的离开，变得更严肃，像凝固的岩浆。
就这样冻了几分钟，两人毫无交流，连目光都没对上过。
顾嘉南突然站起身，舌尖舔了下唇角，悄悄深吸了口气。
随后，他看向丁晨，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声音不急不缓：“先吃早餐？”
顿了好几秒，丁晨才道：“不用，我暂时不饿。”
顾嘉南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重新坐回沙发，很淡定，根本不想刚被拒绝过，或者说，他只是想用这句话打破寂静。
缓了几秒，他笑着说：“妈妈，别这么冷淡啊。”
丁晨：“……”
丁晨冷漠带着生气的表情有片刻石化，像是被顾嘉南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漫不经心地喊她……妈妈？
“小南，我现在非常认真，完全没有要跟你开玩笑的意思。”丁晨闭了闭眼，又睁开，声音很低沉，“你跟谁玩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星星？”
闻言，顾嘉南敛了敛唇角，一字一顿地纠正：“我没玩，我很认真。”
丁晨扯了扯唇角，却看不出半点笑意，似乎还有点嘲讽。她稍稍侧头，不眨眼地看着顾嘉南：“我不觉得，你们合适在一起。”
她的语气很轻，顾嘉南轻拧了下眉梢，没立刻反驳。他看了丁晨几秒，勾了勾唇角，不急不缓地问：“哪里不合适？我努力合适，行不行？”
丁晨：“……”
丁晨被他这副模样气得头疼，努力维持作为长辈的淡定，深吸口气：“这不是努力就行的事，而是，星星未来的对象，绝对不能是你。”
顾嘉南一顿，扬了扬眉，好笑一声，没说话，看似淡定，黑眸却缓慢暗淡。
两人认识多年，感情谈不上亲密，可从没这么剑拔弩张过。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丁晨对他一直很好，像是把所有残忍都留到了今天。
她很轻很缓地重复：“我不允许星星未来的对象是你。”
顾嘉南眼尾已经垂下，桃花眼中不见半点星光，唇角却一直弯着，沉默好一会，突然道：“不问问我们谈了多久？”
丁晨怔了下，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多久了？”
“快两个月，星星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正式告的白，”顾嘉南看了眼落地窗外，晨阳已经升起，天光大亮，低笑道，“我以为妈妈早就在怀疑，我用星星住在我家的借口邀请妈妈住进来，能暗示点什么。”
丁晨：“我从来不愿意相信你俩在一起。”
顾嘉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星星吧？”
丁晨：“？”
顾嘉南：“她那么可爱。”
丁晨：“……”
“小南，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都不反对，即便你找个比星星还小的女生，我都能真心送上祝福。”丁晨深吸口气，“但星星，她是你小侄女，喊你一声舅舅，你怎么下得了手？”
顾嘉南：“妈妈，我俩的亲戚关系有多假，您不是最清楚吗？”
“……别叫我妈妈，”丁晨道，“心脏病要犯了。”
说着，捂了下胸口。
顾嘉南：“……”
丁晨没心脏病，顾嘉南很清楚。听到这话，再看着她的动作，一时间，觉得有点好笑，差点笑出声时，抿了抿唇角。
他轻咳一声：“好的，妈妈。”
丁晨气得睁大眼，瞪着顾嘉南，一句话不说。
顾嘉南忙道：“姐，我的姐。我是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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