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出去，门被打开，丁晨捂着脸，从里面出来。
顾嘉南收起手机：“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丁晨声音含糊，像嘴里含着什么：“牙龈有点发炎，下去买点消炎药。”
顾嘉南：“我记得家里好像有消炎药。”
两人一块进门。
顾嘉南半蹲在储物柜前，翻出一盒拆过的消炎药，看了下日期，笑着递过去：“没过期，给，姐姐。”
丁晨接过药，倒了杯温水，吃了两颗，犹豫几秒，看向坐在沙发玩手机的顾嘉南：“小南，笔试成绩不错。”
顾嘉南看她，笑道：“还行。”
丁晨又问：“面试有信心吗？”
顾嘉南笑：“北大挺难的，我不敢保证，只能说加油。”
“也是，北大挺难的。”丁晨讪笑，“好好加油。”
顾嘉南轻嗯了声。
丁晨看着他，表情为难，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顾嘉南笑着点头：“晚安。”
等丁晨进门，顾嘉南脸上的笑淡了。
沉默几秒，他看了眼手机。
初恋：睡了，晚安。
顾嘉南敲了句晚安过去，盯着屏幕走了会神，想到初恋刚刚的话，唇角仅剩的弧度也没了。
——
初恋没说于文丽具体说了什么，但他能猜到。
因为于文丽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念了数不清次，已经到他闭上眼，不用刻意去想，脑海中都会浮现她的声音。
对于文丽，顾嘉南有着较为复杂的情感。
直到现在，他还能记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温柔又慈爱的模样，甚至记得，她藏在眸底的对自己的怜爱。
每次回忆，他都无法想象，几年后，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皮相加速衰老，再在过度美容下，变得僵硬又老态。精神状况也每况愈下，不复曾经的温柔，甚至敏感多疑，对周围的一切事与人，都抱着极大的恶意。
尤其是对他，歇斯底里，带着满满的恨意。
曾经的她不仅鼓励他画画，还说等赚够钱，必须离开这个复杂得肮脏的地方。现在的她开始不分场合地暗示，他只是个靠皮相吃饭的爱豆。
见到他的时候，基本都是愤怒，眼里全是怨恨，仿佛他做了不可饶恕的恶事，该得到世上最严厉的惩罚。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父亲去世的第七天，她穿红着绿地出现在他家，笑盈盈地问他：“你说，你爸会不会回来找你？”
“我听说，死不瞑目的人会在头七这一天，变成恶鬼回来找杀人凶手报仇。”
“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所以，他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
“…………”
——
顾嘉南坐直身体，顿了会，倒在沙发背，盯着天花板，走了好一会神，摸出手机，给小虎哥发消息。
-小虎哥，帮我约一下于文丽。
自从跟于文丽划清界限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于文丽倒是经常打电话来骚扰他，但他一次都没理。
后来出了李雅的事，他换了手机号，搬了家，于文丽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于文丽会去北大，顾嘉南并不觉得意外。
严格说起来，他以北大为梦想，也有于文丽的原因，因为她说——
北大是最好的学府，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北大。
我也希望，你能去北大。
当他半只脚踏进北大时，曾经鼓励他的于文丽，不管抱着怎样的心态和目的，去北大一日游，都能说得通。
但她遇见了初恋，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初恋不高兴了，这些没法说通，他也不允许说通。
小虎哥应该是在忙，等了好一会才回：什么时候？
顾嘉南：我这边随时有空。
小虎哥：好的，我会尽快联系。
顾嘉南：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小虎哥：我们还用说这些。
顾嘉南：嗯。
过了一会。
小虎哥：南哥啊，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还于文丽已经还得够多，而且，我从不觉得，你欠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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