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都走了,它不是该跟上吗?
她上前摸它的头,“你为何不跟你主子一块儿走?”
小狐瞅了瞅她,忽然跳进她怀里。
风挽裳心悦,抱着它坐下,低头笑问,“我都尚未知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可惜,它不会回答她。
“原以为狐狸都该是庞大吓人的,从未想过有你这么娇小的,好可爱,就叫你小雪球可好?”
“吱吱……”小雪球吱吱几声,窝在她怀里。
“那你今夜就住这儿吧,明儿个会有人来把你带走的。”风挽裳把它放回桌上。
熄灯的时候,她看着屋里的暖炉发怔。
今夜,他宣布睡这里,屋里添的暖炉在这个寒冬都不会再撤,因为恐他随时会过来。
今夜,他宣布睡这里,今后也会时时刻刻有热茶备着,因为等他随时来喝。
只是,既不是要对她做些什么,他为何要留宿她这里?
……
翌日醒来,天外已是大亮,风挽裳睁开眼就见小雪球窝在自己身前,呼呼而睡。
原来是自个跳上来了,真是让人没法不喜欢。
门外的人好像知晓她已醒来,轻轻敲门。
“进来吧。”她留小雪球在床上,掀被下榻径自穿衣。
门开,有人进来,然后,她身上多了一只手为她穿衣。
她意外地瞧去一眼,因为从未有婢女会主动上来服侍她穿衣,除了那日入宫。
眼前这个,是新面孔,长相清秀,神情拘谨,身上透着股与别的婢女不同的气质。
“奴婢皎月,是夫人今后的贴身侍婢。”为她穿好衣裳,皎月退开一步,躬身道。
贴身侍婢?
风挽裳又打量了下皎月,她很冷静,也很镇定,想必不只是普通侍婢那么简单。
毫无疑问,皎月是他派来盯着她的。
“请夫人午膳后,好好准备一下,入夜前,爷会来接您。”
皎月说完,拊掌,门外的婢女鱼贯而入……
华裳首饰,胭脂水粉,软缎鞋子……无不是华美。
衣柜里还有他上次让人做的衣裳,当时以为是打一巴掌赏一颗枣,她便将那些衣裳都放到柜子底下去了。
“要去哪儿?”她忍不住询问。
皎月低头,“奴婢不知。”
风挽裳轻叹。
他说的没错,既踏入他这座地狱,即便是死也出不去了。
……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
听说,昨夜那两个颠倒黑白污蔑她的男女变成哑巴了,因为管不好自己的嘴。
原来,他昨夜来之前就已经盘问清楚了。
在她那样承认后,他竟还会重审那两人,也许只是容不得别人欺骗他,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感谢他的信任。
而经此一夜后,府里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往日的鄙夷和嘲笑全都掩藏得干干净净。
她不由得怀疑,昨夜,他留宿的目的是否就在此?
可是,可能吗?
“夫人,该梳妆更衣了。”皎月刻板的声音响起。
风挽裳放下手上的绣品,起身坐到铜镜前,任她们摆弄……
夜色朦胧之时,霍靖来说,轿子已经准备好,会直接将她送到爷的身边去。
她神色淡淡地抱着小雪球走出采悠阁。
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无不对她怀里的小狐瞠目结舌,仿佛她抱的是无上荣耀。
她也以为会有人来接走小雪球的,可没想到一整日了它还在她这里,她只好带它去交给它的主人了。
……
出了府门,上了轿子,也不知走了多久,轿子才停下来。
风挽裳有些不安,因为外面很安静,静得叫人心里发憷。
随行的皎月替她拉起轿帘,她抱着小雪球弯腰出去。
方一站直,眼前的景象叫她微怔。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一艘装饰华丽的巨大画舫,停靠在漠河边上。
这画舫她知道,是天都第一皇商殷慕怀所造,名为‘在水一方’,听说有钱也未必上得去。
而更叫她震惊的是,四周都是禁卫、厂卫、缉异卫。
前方,一身凤袍狐裘的太后正在九千岁的搀扶下准备登上画舫,却因为她的到来而驻足。
她心惊,忙弯腰低下头去。
比太后来得迟,这已是大不敬。
也不知顾玦对太后说了什么,太后凤心大悦,让高松宣她过去。
她抱着小雪球,低着螓首,力持镇定地走上中间这条红毯铺就的路。
众人打量着在那么多注目礼中还能淡然前行的女子……
她梳着流苏髻,发上插步摇,身着月牙色裙裾、浅金色锦缎对襟上衣,再以翠绿色的腰带束之,将柳腰衬得越发不盈一握,而由内袍显露在外的翠绿边领、边袖刚好和同色系腰带形成了极妙的点缀,系在腰际的宫绦也随着她的莲步微微摆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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