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拿起所长章，在红色印泥上蘸了蘸，拿起看了看正反，然后用力摁在了封面。
“盖的时候尽量盖好看些，再盖的快一些，我赶时间。”
“嗯好。”
于是谢意就接过了章，先把正副本的封面都盖了上去。
“嗯，你可以再快点，尤其是院章，一手翻一手盖。”
“好的。”谢意盖了一本后就掌握好了节奏，金悦就放心地又出去打电话了。
盖着盖着，办公室又进来了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材料。
“嘿，章能先给我用用吗？”一个人问谢意。
谢意正不知道该说啥好，金悦就回来了。她走到谢意旁边，用着不可质疑的语气回道：“老高，我马上得赶飞机，还这么多投标书，你让我先弄完好不好？”
老高不太好意思和女同志争抢，而且金悦看起来真的很急，于是他就说：“好吧好吧，那我等会儿吧。”
盖好了三本，谢意手有点酸，被印章的手柄抵着的手心也有点疼。
办公室又进来了几个需要盖章的人，但是都只能像老高那样站在那等谢意盖完，于是谢意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围了起来。
投标本很厚，翻到后面不太好翻，一双手突然伸到了他面前，白净瘦长，骨节分明。
谢意顺着那只手抬起头，愣了下：“王老师？”
王清昂说：“我帮你翻，你盖，能快一些。”
谢意突然觉得脸上又没出息地发烫，他看着低头的王老师，发现对方的睫毛不长但是很密，眉毛不浓但恰到好处，鼻梁挺直的一条线很硬气，他低头说好。
有人帮忙确实方便了很多，谢意越盖越快，六份投标书就都盖完了。
“金悦，已经都盖好了，然后呢？”王清昂回头问道。
金悦拖着两大行李箱过来，围着的人顺势让开了一条道。
“再核查一下，核查好的给我，我来装袋。”
谢意便跟王清昂一本一本核查了起来，身边的老高也过来帮忙。
“谢意，这一页缺个章。”王清昂拍了拍谢意的肩。
谢意闻声便拿着手里的章往那盖去，却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胳膊，红色的印泥被蹭了上去。
“啊，抱歉！”谢意另一只手下意识在那染红的肌肤上揉搓了一下，想把那刺眼的红给揉掉。
王清昂立刻抽回了胳膊，说没关系。
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动作的谢意脸色一变，继续默不作声地盖章，只是那人肌肤在自己指尖留存的触感依旧萦绕，久久不散。
装袋后便是密封，密封完还要盖章。印泥已经被用的差不多了，谢意只得把印章使劲摁在印泥里，然后再使劲盖在牛皮纸袋上，手心隐隐作疼。
“呼——终于弄好了，每次投标都这么麻烦。”金悦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情绪淡了下去，她看向谢意说：“辛苦你了，快去洗洗手，手上都是印泥。”
谢意低头一看，才注意到手上的颜色，微微一笑道：“好的，谢谢金老师。”
“别金老师金老师的喊，以后就喊我悦姐吧。”
“嗯好，悦姐。”谢意笑道。
王清昂帮金悦把投标书装进了行李箱后，直起身说：“那我把小朋友带走了，祝你下午投标顺利。”
“也辛苦你了强哥。”金悦终于露出了微笑。
说罢，谢意便和王清昂走下了楼。
下了楼后，谢意向卫生间走去，发现王清昂也跟在他后面。
“王老师？”他有些疑惑。
“怎么了，我也来洗一洗。”王清昂扬了扬胳膊，上面是一片被谢意之前揉开的淡红颜色。
谢意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往洗手间走去。
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然后打算用洗手液洗，刚伸手想去摁台子上的洗手液，另一双手也伸了过来。
“唔，王老师，您先吧……”谢意忙缩回了手。
王清昂看着镜子里的小朋友，忍俊不禁：“怎么回事，今天又王老师王老师的叫上了？你是怕我呀，还是怕我呀？”
谢意双手更不知该放到哪处，他很不确定，不确定那晚两个人互相蜕掉伪装后是否真的比之前更亲密了些。他长这么大，从15岁确认了性取向后，从未和一个gay接触过，或者也可以说，从未和一个向自己承认是gay的人接触过。
他对王清昂，一开始是好奇和憧憬，然后是好感和羡慕，现在似乎是一种基于同类的亲近和欲望。
他鼓足了勇气，左右看了看卫生间，发现除了他们四下无人，便小声说道：“那个，强哥……”
王清昂挤好洗手液，勾着嘴角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其实我挺好奇的，好奇我们这种人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就是平常的样子啊？”王清昂打量着他红得似乎要滴血的耳垂，肉肉的，摸起来应该凉凉的很舒服。
“不是，就是……就是如果——”还没说完，一个陌生人突然走进了卫生间，吓得谢意把刚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低头捞过洗手液瓶子摁了一下。
王清昂打开水龙头，看着水流缓缓冲掉手上白色的泡沫，也没有继续说话。
两人洗完了手，互相对视了一眼。谢意似乎被那视线烫了一下，连手也没擦就低头离开了卫生间。
王清昂抽出面纸，一边擦手一边叹了口气。他知道刚刚小朋友想问啥，但他也知道，如果小朋友真问出了口，那问题也不是自己能够回答的。
如果，如果想找一个人在一起，怎么找，怎么过，怎么才能既不伤害爱自己的人，又能够和自己爱的人相伴永远。
这些问题，王清昂不知道，或者说，他目前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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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以后有车，开还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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