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有些诧异，遂又笑起来，拿另一只手缠着他的剑穗转了转，幕篱下只看到雪肤上一双秋水明眸，勾人得不得了。
白胥抿了抿唇，喉结滑动，压低声音道，“别招我……”
如意眨了眨眼睛，仍旧盯着他。
“……”白胥无奈，“晚上回去再说……”
如意满意了，神情也总算柔软了下来。
前面赵志身形一顿，又恢复自然，谁也没有在意。
三人一起穿过主厅，来到中庭的小花园。书房门关着，如意没有进去，只在外头环视一周，感叹道：“感觉我已经离开了很久一样。”
赵志道：“这些地方一直都有人定期扫洒整理，好让您随时都能回来，所以不敢怠慢。”
如意绕到侧旁的小石桥，荷池里只剩下荷茎，里面原本养了些鱼，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会是一幅很好看的鱼戏莲叶图。她端详了一会池水，没看到鱼冒头，连个涟漪都没看到。
她静静看了一会，道：“物是人非，舒和既逝，我也没必要回来住着。”
王邕原本叫王庸，是早年收留他的人家给他起的名字，后来被先帝改名为邕，赐字舒和。他没有亲人，又逐渐高升，便没什么人亲密地叫他的表字了。所以从前原身就一直叫他舒和，也只有她叫这个名字。
赵志又沉默一下，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道：“既然如此，您此番又何必回来？何不逍遥江湖，做个闲人去？”
如意没有回答这句，仍然看着水面，忽然转身问道：“你们都住在外头成家立室，为何这里的警卫如此严密？”她回身看向赵志，“天快黑了，后头卧房却早早点灯，是为了——书房里这位神秘的客人吗？”
周遭一阵静默。
白胥环抱双臂，站在如意身旁，没有摆出防备状态。作为站在剑道巅峰的武者，他早就感觉到书房里的一道呼吸，但如意也不需要他提醒，所以他便没有开口。就算如此，他若是杀人，无需准备，随时便可出手。
赵志并不认得白胥的身份，只当他是一般江湖侠客，又从未防备过如意，加上书房里那位也是一流高手，所以未想到他二人已然察觉这里的第四人。他蓦然一惊，惊讶道：“……您怎么会……”
如意目光平静，“若你们真的用心打理府上，池里的鱼总不至于饿死。但现在鱼一条也没了，我猜，这池子里或许藏了些什么。”
白胥抬了抬下巴，补充道：“我们昨日遇到一江湖人，向我们透露了些消息，说是传闻这几日连续有江湖人来将军府试探，却都很快销声匿迹，只怕不是失踪，而是早就被杀死了吧。”他往后瞟了一眼池塘，“尸体不好扔出去，大约就得沉塘吧。”
赵志沉默一会，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如意道：“无妨，我说过了，舒和既死，这里便合该由你们继承，将军府，在边城里，说到底和其他府衙没有区别。”她略微扬了扬声，对书房里的人道：“你觉得呢，督军大人？”
赵志下意识看向书房，门内静默片刻，里面的人还是打开了房门。
“将军夫人和杂家想象得很不同。”
如意看向对方，回想起江有道对这位阉军头领的评价，最终却想起的是裘鸾。
那实在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如意垂了垂眼睫，打住飘走的思绪。“有何不同？”
“夫人似乎身怀武艺——光这一点，就跟杂家得到的消息相悖了。”
他勾起个冷冷的笑，猛然发难，鹞子一般腾空而来，单手成爪向她袭来，衣摆掀起烈烈风声，爆发的气势惊人十足。
如意微微抬起下巴，安然看着他，未作任何反抗。
“当——”地一声，白胥信手横剑，剑未出鞘，精钢和对方的五爪碰撞在一起，将他的攻势错开来去，从另一侧滑过。
但是这一招所带来的罡风依然余威十足，直接将如意所戴着的幕篱掀飞，黑纱撕裂，飘扬到空中。
天色已经昏暗，此处光线并不明朗，饶是如此，那张骤然暴露在遮掩之外的脸，依然显出一种淬玉炼雪一般的白，她眉眼是安静的，岿然不动，无一处不精雕细琢，最绝妙的佛像也比不上。青山的绝秀与长河的妩媚，星月的华光与万花的脂骨。她抬眼看过来，就算那一眼是冷的，也像是勾住了人的心，让人连底线也开始摇摇欲坠。
杜蘅原本总觉得这位神秘的将军夫人是北辽派来的奸细，否则怎会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但现在他觉得若她真的是奸细，那王邕死的也不冤。但他又觉得，若她真的来自北辽，便不可能被人放到其他任何地方去。她一定会被北辽王室收藏起来，不教任何人看见。
于是他收起了手，定定地看着她。那种神色很奇怪，既像是其他男人看她时的样子，又不像其他男人看她的样子。说不清他所看着的是什么，也说不清他怀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她。
如意也在打量这位正二品的阉军头领。他的身形看上去和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骨架都很宽大挺拔，穿着一袭紫色的武官便袍，剑袖束领，乌纱小帽，发间夹杂着一缕两指宽的灰白色，看起来很特殊。
他看上去还很年轻，应该比当初的裘鸾还要小一点，面容有些苍白，若非目光有些阴鸷，可算是清秀隽美。
如意转开视线，那片黑纱已经飘落在池水上，像投下了一片阴影。
“你把我的幕篱弄坏了。”她道。
杜蘅一个激灵。他和面前这个女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让他的心脏都跳得快了起来。
他哑着声音道：“我赔你一个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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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你们这些人都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欢送衣服首饰？ 白胥：让一让，轮的到你们送吗？ 在古代篇里我真是太喜欢写太监这个群体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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