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尹梓扬担忧地拽住他的衣服，生怕他从石头堆上掉下去。
尹皓扶着长满青苔的砖墙一使劲便把半身撑了出去，慢慢爬到了顶上，“我以前偶尔会从这溜出去。啊，垃圾桶放那边去了……我先下去把它移过来，再来拉你。”
“哥，哥！”尹梓扬踩着石堆踮起脚，摇摇晃晃使不上劲儿，只能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他嫌那墙面脏，只用两只手指头稳住身子，好半天爬不上去。
过了会儿尹皓的脑袋终于出现在了铁丝网上头。他站在大垃圾桶的盖子上，不急不慢先把手擦干净了，才越过墙头朝尹梓扬伸出手。尹梓扬立刻抓住了他，把左手撑在墙上，一咬牙使劲翻了过去。
垃圾桶盖不算坚固，两个大男人一踩便凹得变了形。尹梓扬还以为他们要掉进去了，吓得险些要摔倒。尹皓马上拦腰稳住他，退到边缘自己先跳到了地面上，又伸手去扶他。
尹梓扬跳下来的时候踉跄着扑到了他的怀里，尹皓立刻护住他的脑袋说了句没事的。
“这也太危险了吧哥，你以前怎么会走这种地方？”
尹梓扬在饭堂出口的水池一边洗手一边嘟囔，顺带感叹了句这新换的水龙头真好看。
“你高三住宿的时候不是经常叫我来看你吗？那时候学校怕住宿生跑到外面出什么事儿，一到七点就把大门锁了。你每次铃响了大半个小时都不让我走，我就只能翻墙出去了。”尹皓说着递了纸巾给他擦手，又弯腰去看他身上有没有被弄脏的地方。
尹梓扬盯着哥哥头顶的发旋，好半会儿才说：“那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尹皓抬头。
尹梓扬抿了抿嘴，盯着哥哥的嘴唇说：“告诉我你出不去，那我就不会留你这么久了啊。”
尹皓伸手碰了下他的眼皮，笑道：“你那时候很爱哭，记得吗？啊，好像现在也是。”
“我哪有！”尹梓扬闻言瞪了眼睛要去掐他，尹皓便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扯了过来。尹梓扬立刻抬起头索吻，却只被轻轻撞了下额头，拉着往操场走去。
“走吧。”
“你不亲我吗哥？”尹梓扬追在他身后问。
“这么多人看着呢。”
“哪有人看着？”尹梓扬不服气道。
尹皓没说话，拉着他绕了个大圈跑到体育馆后头的角落里。
“干嘛？”尹梓扬向后靠在了铁丝网上，看见哥哥身后那颗郁郁葱葱的大榕树隐去了他大半张脸，却在他身后打下了斑驳的光影，显出他半身挺拔的轮廓。
他的心扑通乱跳，忍不住又一次抬起头。尹皓便低头吻上了他。
滚烫的，柔软的，和着树荫下的凉风和泥土的气味吸进了肺里。尹梓扬下意识抓住了哥哥的衣领，随着他摁铁丝网的动作晃了晃身子。
过了会他被尹皓吮疼了呜咽一声，笑着侧了鼻尖去蹭哥哥的脸。
背后由远及近传来跑步声，尹梓扬这才想起铁丝网后面是东边的旧操场，是初中部做上课用的。尹皓似乎也听见了动静，立刻抵着额头松了他的嘴。
沾了唾液的唇遇到空气凉凉的。尹梓扬半张着嘴轻轻喘气，好一会儿都不合上，露了白齿后红润的舌。
背后传来学生们的打闹声。尹皓的目光全然被扬扬的视线黏着，只能听见朦胧的热闹。
“没事的，哥。”尹梓扬说着松了尹皓的衣领，冲他闭上眼睛抬起了头。
过了会儿铁丝网发出一声嗡响，尹梓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扯到了体育馆墙边的阴影里。
尹皓摁着他的肩膀，慢慢贴上他的嘴。
哥哥的吻比刚才要轻，细碎地碰在他的唇上，一下一下，像是试探又像是留恋。他感觉有些痒，笑着抓住尹皓的衣袖贴紧他的嘴，把舌尖送进他温热的口腔任他轻咬。
心脏噗通噗通在跳，似泵了蜜浆往身体里流。尹梓扬听着周围的声音都嗡尽了，剩了树叶沙沙的响声，带了些露珠扑在脸上，清清凉凉的。
“唔……下雨了？”他搂着尹皓的脖子抬头，从叶隙里瞧见黯淡下来的天色。
他早有预感今天或许会下雨，因为从早上开始他的膝盖就在隐隐作痛。
尹皓随着他的话也抬头看了眼天空，似乎是同时，周围的雨声突然密了，豆大的雨珠承着树叶滑下来砸到他们的脑袋上。尹梓扬哎呀了一声，正要伸手去护尹皓的头顶就被他抓了手往回跑。
“哥、哥，你慢点。”尹梓扬一跑起来膝盖就疼得更明显了。他抓紧尹皓的手，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跑过操场，顺着林荫道跑回饭堂后，咬着牙翻了墙出去。
“车在后面那条路上开不进来，我们跑出去吧，等会儿雨可能会更大。”尹皓说。
他点头，一声不吭地绷着劲儿跟在尹皓后头，刚跨过水坑就冲尹皓喊道：“哥，你先去吧，我等会就来。”
“怎么了？”尹皓立刻往回跑搀住了他，“扭到脚了吗？”
他摇头，笑笑轻松道：“膝盖疼，跑不快。”
尹皓从前没听他说起过这事儿，闻言皱起了眉，却不好在这时候追问。他看着尹梓扬被雨水打湿的发梢，想了想后朝他蹲了下去：“上来。”
“啊？”尹梓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尹皓说：“我背你过去会快点，别淋太湿了，等会儿感冒。”
尹梓扬受宠若惊地点头，看着尹皓的背想上去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等会跑到大路上被人盯着看，哥哥会不舒服。
“没、没事，你先去开车过来，我等会站在巷口等你……”
“上来。”尹皓沉了声朝他挥挥手。
他一下哑了声，犹豫着弯腰搂上尹皓的肩。他刚嗅到哥哥身上的薄荷香气就忍不住把全身的重量都贴在了他的背上，压住了中间那颗扑腾乱跳的心。
“抱紧了。”尹皓说。
他嗯了声，把脸埋进尹皓的颈窝里，听着路上行人的踩水声，着急躲雨的单车铃，感觉到风夹着雨打在他的头发上，舒服得让人只想笑。
没想到下雨也挺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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