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尹崇铭就叫他跪下，把成绩单甩在了他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
尹皓从房间出来下楼了。
“说话！”
尹梓扬被吓得颤了颤，还是硬着头皮冲他喊：“就是因为你们不让我回家我才考不好的！”
“所以你就是存心和我对着干是吧？”尹崇铭气得抡起皮带往他身上一抽，尹皓立刻护到他面前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下。
“哥！”尹梓扬立刻站了起来，怨恨地盯着自己的父亲，但这眼神只消一下就被哥哥沉稳的声音打散了。
“爸，扬扬只是没发挥好，他不是故意的。”
尹梓扬怕他又迁怒哥哥，躲在尹皓身后小声补充了一句：“我真不是故意的。”
戴玉玲也走过来按下尹崇铭的手臂，安抚着气氛说：“扬扬是不是刚去学校住不习惯呀，下次不会考差了吧？”
“不会了。”他诚恳地眨了眨眼睛，装着一副妥协的模样说，“对不起，爸。”
尹崇铭这会儿火气还在上头，见家里一个两个都在那儿护短，不禁恼怒成羞，用皮带怼着尹梓扬的鼻子说：“直到你考好为止，以后周末也不准回家了！”
“啊？不行！不行！”
“尹皓你跟我过来。”尹崇铭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转头把尹皓叫进了书房。
尹皓跟父亲进了书房，关上沉重的木门。
他安静地看着地面，看尹崇铭踩着怒气在面前来回踱步。空气里弥漫着对面满墙书籍散发出来的陈味，十年如一日。
尹皓每次闻见这个味道都会莫名紧张。
“你老实告诉我，”这时候他的思绪被尹崇铭的声音打断，“尹梓扬平时都在做什么，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混在一起？”
尹皓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扬扬挺乖的。您也知道他内向，不会在外面乱交朋友。最近学习也很认真，游戏也少打了。”
尹崇铭怀疑地看着他。
于是尹皓接着说：“他就经常跟我说在学校住得不适应，可能也是因为这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尹崇铭沉沉出了一口气：“他不就会这么抱怨么？每次说两句你妈就心疼得不行要让他回来，都惯成什么样了。”
尹皓不说话了。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扬扬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父亲总是希望能把儿子们培养得优秀又刚毅，但扬扬是幺子，是弟弟，他就是应该被更多的保护和关心。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不会因为戴玉玲更加疼爱尹梓扬而难过，也不会因为尹崇铭总是对他管教宽松而愤懑。
因为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的。
从四岁那年第一眼看见这个弟弟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
“要不然还是让他回家住吧？”他试探着问。
尹崇铭沉思片刻，说：“再看看吧。总不能一直这么惯着他。你平时也多管管他，一定要让他考个好大学，就去A大。”
尹皓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他从前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他去A大？”
尹崇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不敢相信这么愚蠢的问题会是自己儿子问出来的：“不去A大你叫他去哪？你妈又不让他出国，要不然我早把他扔出去了。”
“可是国内还有很多好学校，要看他自己……”
“你告诉我国内哪个学校有A大好？”尹崇铭不耐烦地打断了他，“A大在京市，京市是首都，机会多，人的素质又高。你记不记得你伯父的儿子？就是没考到好地方，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现在还在牢里……”
这一番话把尹皓听紧张了。仔细一想，京市的各方面也确实是国内最好的，扬扬要出去，也应该是往更好的地方走。
“可是，”他犹豫道，“妈不希望我老管扬扬。”
尹崇铭闻言皱起了眉，“女人家的懂什么。你得好好给你弟做榜样，知道没有。”他似乎并不知道戴玉玲和尹皓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戴玉玲一直以来都努力在尹崇铭面前维系着善解人意的顾家形象。尹皓明白，这是像她这样的小女人在这个家的生存之道。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督促他的。”他不动声色地说。
尹崇铭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尹皓临出门之前又叫住他提醒了一句：“你也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赶紧离开这个破学校，准备好出国读金融，回来我就把公司交给你打理。”
尹皓沉默了。
虽然尹皓从来没有意识到，但在这两个儿子之中，尹崇铭其实一直对他偏爱有加。或许因为他是优秀的长子，又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虽然尹崇铭直到现在提起阮灵时都表现得嗤之以鼻，但是那个女人的风韵和魅力却一直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里。像一杯陈酒，回味尤甘。
“怎么？”尹崇铭见他一直不语，皱着眉说，“你别忘了这个家以后是要交给你的。更何况，”他摇了摇头，“梓扬那孩子，我看他以后也是需要你多照顾。”
尹皓一怔，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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