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皓没说话，只撩开他的头发去看他额头上的伤。今天早上他给尹梓扬粘的纱布已经被戴玉玲拆掉了，说透透气会好得快一些。那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扭曲了他细嫩的皮肤，就像一句无声而尖锐的谴责。
“对不起。”他忍不住喃喃。
尹梓扬赶紧拨浪鼓似地摇头道：“不是你的错。”说罢他抓了抓头发，把伤口从尹皓的眼前遮去。
“是我没保护好你。”尹皓说。
“你别这样讲。”他急了，没想到哥哥还是站到了爸妈那边。
“是我不好。”
“哥！”他胸口一阵发紧，难受便泛上了眼眶。
尹皓有些惊讶，赶紧抽了床头的纸巾蹲下去给他擦眼泪，他却错开脸一把搂住了哥哥。
“你哭什么？”尹皓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
尹梓扬擦了下眼睛，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生气道：“你不难过吗？他们总是什么都怪你。”
尹皓摇了摇头：“因为我是你哥啊。”
“我讨厌他们这样。”他小声咕哝，“我也不喜欢你这样。”
“那怎么办呢？”尹皓凑在他耳边说，“那你别当我的弟弟，就不会这样了。”
“哥！”尹梓扬不敢相信地推开他，满脸受伤，“你不准说这种话。”
“你就这么想当我弟弟？”尹皓不知道为什么很用力地捏了下他的脸。他皱了下眉，使劲嗯了一声，说：“你就那么一个弟弟，我是最特别的。”
尹皓挑眉，无奈地笑了下：“好吧，抱歉。”
他仍旧埋怨地盯着尹皓，看见他那张帅气的脸在昏暗的月色下像戴了面具似的若即若离，忍不住扯着鼻音问：“哥，你爱我吗？”
尹皓顿了顿，低声说：“哥哥当然爱你。”
尹梓扬摇头，安静地望着他道：“不是作为哥哥，是作为尹皓。”他顿了顿，说：“你爱我吗？尹皓。”他是第一次这样直呼哥哥的名字，一张脸不自在地泛起了红晕。
尹皓抬了下眉，没有回答。
他扁了扁嘴，不死心地盯着他又问：“你愿意跟我做吗？”
“做什么？”尹皓假装听不明白。
“做……”就做那件事，他放在范准U盘里，大家都看到了，你也看到的那件事。他咬了咬唇，羞赧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尹皓轻轻笑了一声，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他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刚要张嘴呼吸就听见哥哥说：“不准张嘴。”
他赶紧把嘴巴闭紧了。
不一会儿他的脸就涨得通红，眉头皱成一团，拼命朝尹皓眨着眼睛求饶。尹皓一松开他，他就马上张开嘴巴喘气，眼前却突然覆了个黑影截断了他的呼吸。
他下意识搂住尹皓的脖子，头昏脑涨地接受着他的亲吻，直到实在受不住了，才满足地靠在哥哥的肩头喘气。
他的脑子里混成了一团浆糊，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去睡吧，明天你得上学了。”尹皓拍了拍他的背。
“我今晚能跟你睡吗？”他问。
尹皓揉着他的头发说：“不行。你妈知道了又要骂你。”
“那我明天早点起来回去就好了。”
尹皓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说：“很晚了，你回去睡个好觉吧。”
他嘟囔道：“可是我回去了想你想得睡不着怎么办？”
尹皓笑了：“你怎么这么幼稚？”
“是真的嘛。”
“回去吧，你待在这才会睡不着。”
尹梓扬又哀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心意已决，只得悻悻站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枕头回去了。临到了门口，他又转过头对尹皓说：“晚安哥哥。”
“晚安。”
尹皓听着尹梓扬拉开门又关上，四周随即变得寂寥无声，就像水面掀起波澜又重归于平静。他疲惫地靠在床边，仰头看向天花板，就这样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发了好久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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