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穆午觉睡得舒服极了,一觉到了下午四点多,他揉着眼睛出了西屋,夕阳暖暖的光晕下老张正在压腿,见他出来就乐呵呵的说了一声:“呦,醒啦小子,来,看看你爸厉害不厉害?”说着就把腿使劲儿往下压了压,只听得一声“嚓~”,父子俩懵逼了半天。
老张:“儿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阿穆:“嗯,就’嚓~’的一声!”
老张:“’嚓~’的一声是什么声音啊?”
阿穆摇摇头,老张没放在心上就接着压腿,然后又一声“嚓~”,这下阿穆知道了,指着老张哈哈道:“爸,你裤裆扯了!哈哈哈哈哈~”
老张把腿放下来,摸了把裤裆,果然一个大口子,他赶紧回屋去缝裤裆,穿着针线还不忘叮嘱阿穆,“儿砸,你可不敢告诉你妈,啊!不然我又要挨骂了!”阿穆乖乖点头,看着老张穿针引线。
缝缝补补的事在农村很常见了,不常见的是一个男人做针线活。老张真的很厉害,他不仅会做针线活,还会做饭织毛衣,妈妈不会的他都会,老张和小高很互补。阿穆想,他的爸爸和妈妈大概就是电视里演的金玉良缘吧。
后来啊,小高不会的都跟着老张学会了,老张还是老张,小高却不再是小高了,她成了老高。
同届的学生一个个的辍了学,而成绩并不好的阿穆却成了为数不多坚持上学走出小村子的人之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不上学还能做什么。
出了村子,见的人和事多了,也就知道世界有多大,多精彩。终是繁华迷了眼,归家途中失了方向,才教人蹉跎了岁月,荒唐了半生。
阿穆十三岁上初一,同级的基本都比他小一岁,因为懂事,所以即便阿穆成绩不好也还是很招老师的喜爱,也因着一点感恩之心,阿穆的成绩始终徘徊在年级五十名左右,他们二中08级学生一共302人,貌似还过得去。
还可以,过得去,差不多……这些半吊子的形容词用来形容阿穆很合适,阿穆从来和优秀沾不上边,连模样在那个已经开始看脸,已经形成攀比圈子的初中学校里都不能说帅,只能说是干净,或是……清秀。
对阿穆这样的男孩子来说,长相清秀不能算在夸人的词儿里,尤其是在他几次都被当做女孩子时。
年少的朦胧的情感始于班里流传的几本言情小说,阿穆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本《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很厚,被分成三份,在男生的小圈子里传看,神他妈重生文。
倘若英雄是那么好当,那英雄二字就很普通了。
十几岁的少年,毛儿都还没长齐,就开始上演古惑仔,上海滩,刀斧帮等等等等一系列大片,一言不合就干架。
阿穆向来是男生中的一股清流,他不仅有洁癖,还特怕疼,所以这些逞英雄的事他从来不参与。阿穆的课余生活平静的像一汪湖水,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秋风扫落叶会泛起涟漪,虽然寒冬霜雪降会结三尺冰。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渐渐地,这些正处于个性最鲜明阶段的少年形成了自己的交际圈。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阿穆的圈子再也没往外延伸过,他好像陷入某种怪圈,就像是神话里的结界,踏不出去了。
阿穆越来越看重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熟悉的越来越熟悉,陌生的他睬都不会睬一下。这不爱理人的样子被人当成了叛逆期,他被很正常的对待,自觉的这样做没有任何错,时间长了已经形成了习惯,他改不掉了。
“阿穆,怎么不主动叫人啊,哎呦!人家阿穆跟不是咱们这儿的人一样!”
“老张,你家阿穆也太不懂事了吧!我这还没走远呢,就把门关上了,那声响……可不小呦,也不知道跟谁置气呢?”
“小高,哎呦我跟你讲……”
“老张……”
……
时间久了,老张和小高的脸上也挂不住,谁也不想有个整天被人说不懂事儿的孩子,谁家父母都受不了自己的孩子被冷嘲热讽。
之后,阿穆在周末放假回家的时候都会避开那些表面大度却在背地里告黑状的所谓长辈们,以至于每次都赶夜错过晚饭,害小高担心半天,连累老张大半夜的给他热饭。
时间长了他们难免怀疑是阿穆偷偷做了什么事,或是贪玩,问也问不出什么幺蛾子,只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在学校做作业,别的再不肯多说。
之后就鲜少有人来抱怨阿穆不懂事了,孩子放假的时候也只在家里窝着,看书,或者看电视,总之就是不出去。开学总是起早,回家总是贪黑,越发的不爱说话,只凭着本能和直觉做着不惹事的好孩子,可那眼里分明没有少年人的神采,看着让人心疼。
阿穆的生活从一汪湖水变成了一潭死水,他身边的少年们都说他像个苦行僧,就差剃度出家了。
阿穆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同宿舍的另外七个人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熄灯以后八个人围在桌子一边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缓存的一部毛片儿,卫生纸都备了几大卷,为了防止**以至于饥不择食,他们还人手一瓶冰矿泉水,这波操作可以说非常6了。
第一次正面自己的欲望,阿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样子遭到了另外七个人的轮番嘲笑,皮肤因为窘迫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肤色也透着淡淡的粉红。
学着他们教的手法,基本没过五分钟阿穆就把自己给交代了,接着又是一阵嘲笑。另外七个臭不要脸的小子以他们过来人的身份对这个新加入左右手组织的成员——阿穆,致以最诚挚的欢迎。
也是从那天起,阿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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