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梁涣兮没有回复蔺青梧的信息。
所以,此前他不是没有发现来电,正如他读了信息却选择不回复一样,他是故意不接电话!蔺青梧既着急又迷茫,不知道为什么梁涣兮会如此。
难道真如梁楚雨所言,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但是,即便如此,梁涣兮又有什么理由回避他呢?当年梁涣兮先后被亲生母亲和父亲抛弃,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蔺青梧。他们结为父子,蔺青梧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关系比他们更亲密。梁涣兮究竟怎么了?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回避他?总不可能……他真的想和梁楚雨离开吧?
蔺青梧左思右想,始终不确定自己究竟该不该主动对梁涣兮提起梁楚雨找来的事。他总忍不住怀疑,梁楚雨那样说只是吓唬他而已。
——涣兮,怎么不接电话呢?在干什么?
——已经十一点了,赶快回家吧。发生什么事了吗?之前不是说好,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你再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
蔺青梧接连编辑了几条信息,可是发送以前,又全部删除了。他头昏脑涨,好无头绪,想着找人帮忙,却更觉得孤立无援。
蔺青梧知道,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沈东阳,沈东阳一定会说孩子那么大了,这么晚归很正常,说不定又要说他盯着梁涣兮不放,是有别的心思。但询问堀杏呢?她是梁涣兮最信任的女性,如果梁涣兮有什么困难,说不定会找她。可是,作为蔺青梧的好友,假若梁涣兮去找她,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蔺青梧。
蔺青梧很后悔没有留下梁楚雨的联系方式,但与此同时,他又绝不相信梁涣兮会背叛他,和梁楚雨在一起。
但是……但是他们毕竟是亲生的母子。蔺青梧无助地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给梁涣兮发了一条信息:涣兮,你在哪里?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很担心你。希望你赶快回家,或者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去接你。
他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眼看着这条信息再度变为“已读”而迟迟没有回复,他忍无可忍,在手机屏幕变暗后立即点开,重新拨打梁涣兮的电话。
此时,电话那头的提示音变了,不再是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而是电话已关机。
回复至一半的手机自动关机,梁涣兮愣了愣,把手机放在电脑桌上。
白穗看了,立刻转身掏自己的书包,道:“我带了充电器。”
“不需要。”梁涣兮阻止她,“就这样吧。”
她微微错愕,忐忑地问:“但是,没关系吗?万一叔叔要找你呢?”
“这么晚了,他找我干什么?”梁涣兮待在游戏的队伍里,等着队长重新吆喝新队员的加入。
白穗诧异道:“正因为晚了,叔叔才要找你吧?”
梁涣兮冷笑,说:“他忙得很,才没空理我。”说完,他斜眼瞄向她担心又茫然的脸,右手从鼠标上移开,捏了捏她的脸。他问:“无聊吗?要不要出去给你买个冰淇淋?”
与梁涣兮不同,白穗上网没什么事情做。时间挺晚了,她的姐妹淘们都睡觉了,她在网上没人聊天,只好看综艺节目打发时间。
她摇摇头,说:“晚上吃冰淇淋,容易胖。”
“你那么瘦,胖点儿好。”梁涣兮随口回答。
她努了努嘴巴。
“可乐和爆米花要不要?”他说完起身。
白穗想了想,点点头。
不料,梁涣兮才打开-双人包厢的门要往外走,又被她抓住手。
他奇怪地回头,问:“怎么了?”
门打开以后,网吧大堂里嘈杂的声音涌进包厢。游戏中喊打喊杀的谩骂和叫嚣翻涌在沉闷的空气里,带着烟酒的刺激,更为糜烂。
包厢里没开灯,白穗的脸上映着电脑屏幕的光,忽明忽暗,让她本就紧张的表情带上迷茫的色彩。
她小声道:“我一个人,害怕。”
闻言,梁涣兮愣了一愣。
非常奇怪,明明包厢里的光线那么昏暗混乱,白穗的脸庞却纯洁自然。梁涣兮静静地看她的脸,视线从她小巧的鼻尖落至微微抿起的唇。
此前,梁涣兮问过她,得知她以前也和胡頔到网吧来过,可通宵却是头一回。
半夜不回家,待在外面,又不是只有两个人的酒店或旅社,隔着一道门,全是不认识的、难以预测的陌生人,这对一个小姑娘而言,会害怕再自然不过。梁涣兮能理解她的害怕,可不知道为什么,心竟因为她的害怕而莫名悸动。
她的手有点儿凉。
梁涣兮顺着这只手,看往她雪白的胳膊。
也许因为害怕,白穗的呼吸加速,胸脯起伏得比平时明显,让梁涣兮不得不注意她丰满的乳房。
“我和你一起出去买吧。”大概是梁涣兮很长时间没回应,白穗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宛若央求。
“穗穗。”梁涣兮握紧她的手。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把门重新关上,反锁,转身将双手压在了白穗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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