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盼问清楚，两人已经下了车，闻染和张允峰早早守在警察局门口，一见他们的车过来，立刻迎上，小心接林禽下了车，走进警局，径直进了一间独立的问询室。
顾盼跟在后面，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下十个人，全部带着口罩和帽子。
一见林禽进来，这一堆男男女女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林总好。”
林禽简单向他们微笑致意，示意他们坐下，几位警察进来了，门一关上，他们才把掩饰拿下来。
都是熟面孔，全国观众都认识，他们的经纪约，刚刚才被打包卖给了江湃，他们的作品，被打包卖给了烽火。
顾盼忍不住睁大眼睛：“你们？怎么？”
他们几乎都是WOW旗下响当当的名演员，此刻齐齐出现在的这里，而他们各自都带了律师，也乌压压坐了一排。
“当然是为了扳倒陈勇父子两个。”闻染拖了一把椅子，笑着请顾盼坐下。
顾盼记得她，她就是林禽除了令蔷蔷之外的第二只眼睛，更隐秘的眼睛。
而张允峰，他现在虽然守在林禽身边，但是在场其他艺人，显然隐隐地在看他的意思行事。
顾盼想起林禽那唯一的一次喝醉，张允峰对他说的话。
他曾经是WOW的艺人助理，是林禽把他挖到了烽火，而今天能够聚集这么多艺人到此，他功不可没。
果然，照顾林禽坐下之后，张允峰带起了节奏。
“林总，大家认识的吧，都是熟人了。”
“认识，当然认识。”
“好。”张允峰点点头，“相信今天拍卖的情况，各位在来的路上，已经弄清楚了。”
这不是询问，在场诸人都点了点头。
“那么，大家现在已经和WOW没有关系，接下来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和以往的作品。”
顾盼想起了林禽对陈品尚说的话，眼前的一切，让他猜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林禽。
林禽微微点了点头。
这太令人惊讶了，林禽为了对付WOW所做的准备，远比自己的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闻染倒了一杯水，递到顾盼面前：“别紧张，喝点水。”
顾盼看着在一旁笑得如此平淡的闻染，像看什么深不可测的美女蛇，又一次刷新了他对闻染的认识。
闻染是刘天启的徒弟，但是显然，她的心思深沉，是刘天启万万比不上的。
张允峰像在场的准备好做笔录的警察点了点头，取得众人的同意之后，警察正式开始了询问，现场的摄像机记录着所有的一切。
很快，顾盼手上的那一杯水已经不够了，他被眼前的艺人们向警察吐露的种种内幕，关于陈勇父子的劣迹，震惊得口干舌燥。
暴力几乎发生在每一位眼前这些光鲜的艺人身上，有些人身上甚至留下了永久的疤痕，说到激动处，他们不仅拿出了医院的坚定报告，还现场解开衣服给警察他们的疤痕。
甚至，现场有女艺人实名具备陈勇陈品尚父子利用旗下的女艺人进行□□易，造成了无数的悲剧。
有些人被迫整容，因为在交易的过程中被伤害不得不掩饰。
有人在剧组差点淹死，不是意外，而是WOW对不听话的艺人的警告。
有些人抑郁症跳楼，其实是因为深陷泥潭无法自救。
……
这一切，不分男女，男艺人一样无力抗拒，只要陈家有兴趣或者只是猎奇，亦只是追求刺激，那么，男女都可以，而艺人们需要服务的对象，一个比一个玩得大。
如此这般的陈年旧事，让顾盼眼界大开，过去看似偶然的很多事情，其实背后都存在那么多故事。
不仅如此，关于WOW对于艺人实行精神管控，拒绝履约克扣报酬等等经济纠纷更是数不胜数，但在血泪的故事面前，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都是有备而来，一边讲述，一边把证据提供出来，尽快用最高效的方式来进行这场珍贵的谈话。
一直到晚上8点，这个冗长的罪行清单，终于被整理出来。
林禽，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他没有证据，可是他依然选择站出来，向警察细细说明，自己是如何受伤，又如何确定这背后是陈家在捣鬼。
他说的极度平静，仿佛是代别人陈述，警察一边听，一边检查他的伤。
林禽配合地把自己的上腿露出来，警察仔细拍了照片，林禽又面色平静的把自己的腿放下来，打理好一丝不苟的裤腿，继续扶着自己的拐杖。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盼和林禽回到公寓的时候，只觉得这一天过得像梦一样，坐在沙发上回不过神。
“这才是，你对陈家，最后的一招？”
林禽一边为他泡茶，一边点点头。
“那，那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林禽笑着敲了敲顾盼的头，“因为，只要WOW握着他们的经纪约一天，他们就不可能站出来报案。”
顾盼捧着手里的茶，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糊涂了。”但是顾盼很快又反应过来：“那接下来，你不在，这个案子要怎么办？”
“你放心，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我不在，他们也一定会尽力。”
因为，他们现在是报案人，等于和老东家撕逼了，一旦开打，便是不死不休，不分出个胜负，就不可能停下。
林禽还在慢悠悠地给顾盼泡茶，好像这茶可以没完没了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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