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谈，就是两个小时。
为了配合工作，白翔说的比自己原本打算说的还要多。
其他人都在记录，不时抛出各种问题，尤其是公关团队中的那个律师，问题细致到两人有没有牵过手，有没有睡过一张床，顾盼有没有对他说过任何意有所指的话，当初为什么会被举报，是不是人缘不好，或者骚扰过其他男生。
虽然语气平淡，但句句都是咄咄逼人的怀疑，白翔气得忘了紧张。
“我说，你们是站哪边的？问的都是什么话？他是我的兄弟，我了解他，他虽然喜欢男人，和大多数人有些不一样，但是他绝对不是随便下流的人，他要是真的人品不好，我还能放着自己的工作不管千千迢迢过来帮他吗！”
白翔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你们看看，我收到了那么多老师和同学的消息，都是关心，他们都愿意和我一样站出来为顾盼作证，所谓的骚扰，根本是诬陷！这个辅导员早定已经有定论！不需要再来审问！”
“白先生，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令蔷蔷开了口，“但是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也许听起来不太顺耳，但是我们必须搞清楚所有的细节，才能想出最完美的应对办法，不让人再抓到把柄，否则就是官方给人二次攻击的机会，到那时候再说什么，也没人相信了。”
看令蔷蔷都这么说，白翔的气消了消，却也悲从中来：“你们都不相信他，只是把他当一个商品看，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做质检，看看这个商品有哪些瑕疵，计算着修复成本，或者干脆把他下架。”
刚才还记录不停的公关团队沉默了，但工作不是谈感情的地方，“白先生，请你理解，无论我们的动机有什么不一样，目的都是一样，都是为了帮他。”
修剪人性？如果真的把顾盼交给他们，未来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他现在不忍去想，勉强着自己配合调查。
今天节目的录制早就开始了，因为人数少，宣布名次的方式变成了1对1地宣布，三个多月过去，导师们对练习生们的告别，练习生们的自我成长，都是今天的拍摄重点。
换做以前，顾盼不大愿意拍摄这些私人情绪，但今天他特别配合。
要努力啊顾盼，他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即便再不请愿，也好让自己适应这样的生活。
但他不知道，现在再怎么努力表现，镜头也不会像过去一样偏爱他了。
如果不是他的排名升到第一，节目恨不得连发言的镜头都免掉，他现在最大的风险，就是可能会被打成污点艺人，被行业封杀。此时从第二名上升到第一名，真不知是福是祸。
这次淘汰录制，是35进25，也是总决赛前最后一次排名淘汰，临门一脚，每个人都很难轻易接受自己的失败。
极致的喜和悲，都被这一场进和退分隔，以后还是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还能不能再见到，过了今天，就说不准了。
盛勤和赵晨昊后劲不足，被淘汰，而江湃在二公一鸣惊人后，又凭借自己独特的人设突围，一路闯到了现在，顺利晋级总决赛。
赵晨昊和其他练习生已经哭成了一团，他对这个节目的期待从无到有再到现在的幻灭。而盛勤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后路，早早联系公司安排试戏进组，他也很能放下身段，从大热男团的队长到龙套小角色，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一切。
此时结局到来，也不算太难过，只是舍不得这帮兄弟。
过去的，现在的，以后可能很难再像现在这样和他们朝夕相处。
江湃虽然没有被淘汰，但这样的离别，却也叫他不舍，何况今天的录制一结束，被淘汰的练习生，明天就要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顾盼虽然也很喜欢和大家一起玩闹的日子，但是想到赛程往前，意味着很快就能离开基地，他就难过不起来。
实在太想结束这种隔离的日子，不要再过异地恋的生活了。
摄制还在进行，办公楼也一片忙碌，他们一边根据白翔的话整理所有过往，一边拟声明，否认骚扰事件，将错就错地默认校园恋情，准备把骚扰举报说成大学生之间的感情纠葛。
金菱认下了这个临时编出来的，为了追求女神所以和白翔走的很近企图博取换心但终究棋差一着的狗血故事，决定为了白翔配合这件事。
而白翔这个骚扰事件当事人，就是烽火的王牌，有他作证，顾盼对自己从未越矩，他喜欢的其实是金菱，顾盼马上就可以占据舆论高点，反咬诬告者一口。
已经有结论的校园纠葛，在顾盼比赛的关键时刻翻出来，说不是为了狙他，谁会相信？
而谁又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毕正初应该担心担心自己！
下午三点，那个字斟句酌的声明总算写好，令蔷蔷已亲自盖了章，白翔和金菱一遍又一遍录了语音，准备都发出去。
会议室门一开，林禽到了。
“林总好。”
“林总好。”
接连不断的问好声，现场的公关团队虽然和烽火合作了很长时间，但是从未这样和林禽近距离开过会。往常，令蔷蔷就能拿主意，现在林禽竟然亲自来了。
张允峰走过来板正椅子，接过拐杖，照顾林禽坐下。
林禽缓慢地坐定了，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睁开，看向白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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