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平认得出那是谁的哭嚎——薛磊。
她一惊,随着常乐的脚步跟去,疾步匆匆。李尚平心底紧紧地一揪:那是我李家的人!
“少主!救…救我!”这一声“少主”,把李尚平喊出了一声冷汗。薛磊虽不是个靠谱的小利巴,但是多日来的忠心耿耿李尚平是记在心底的。若是薛磊有事,她是无论如何都非救不可。
常乐比她早到一步。
墓道尽头,是一片宛若旷野般的空地。那只巨硕的豺狼狡猾地绕了路,在墓道镜头守株待兔。薛磊恰巧是排头,被逮了个正着。地面血迹斑驳,抬头一望,薛磊被巨狼咬住手臂,极力撕咬,犬齿深陷骨肉之中。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外露,看来这只手臂是要不得了。
常乐二话不说,抽剑出鞘,当头就给豺狼来一剑。崔琰于一旁牵制,常乐则轻功飞燕踏空而起,反手一个刺剑,骤然刺入狼眼。伴随一声震碎山河的狼嚎,常乐素手纤纤,剑刃点撩,从狼眼中抽出,转身又是一个顺风扫叶,剑锋凌凌,在狼脸上留下一道深入骨肉的刀痕。
即便如此,巨狼依旧未松口,反而怒气更盛,看来是不把薛磊咬死,就放不下心中那股浊气。常乐落地,李尚平、鱼得水相继赶到。
“薛磊!”李尚平急得冒汗, 欲拔刀相助、却不知何从下手。她从小到大,随李时頤出门办事时交战的人或兽有过不少,却从未与如此巨硕之物相斗过。
崔琰拦下上前的李尚平:“慢着,你别去。
“可那是我李家的人!”李尚平咬着下唇,语气里满是不甘。一狠心,她横捏着剑鞘,手肘撞开崔琰:“失礼了。”
重心放低,拇指一瞥,青柄携着刀刃出鞘。深呼吸,墓穴之中的冷气吸了一肺;吐出来的,是团团白雾,还有一腔勇气。李尚平的轻功虽不及常乐那般登峰造极,却在同龄人中也是一顶一的好。未待崔琰拦住,李尚平先一步奔入战区。
“他娘的,疯了。”鱼得水见势不妙,不能坐以待毙,从腰包里摸索出几张火红色的符纸,疾步向前。
常乐又见那位李家少主又上前而来,即刻吼道:“李尚平!滚下去!”
“你才给我滚!”李尚平踏岩而上,落在巨狼的背脊上,需得死死拽住三尺多长的狼毛,才不会下坠。可这一拽,也惹得巨狼不住地乱动,貌似欲将背上的人儿甩下来。
常乐晓得李尚平的倔脾气,懒得再多费口舌之劳。常乐右手衣袖一甩,飘飘荡荡甩出两张黄裱纸,正是那镇魂九锁的符纸。她低头喊道:“崔琰!”
遂即,转头朝李尚平的方位高呼:“尚平!那条胳膊不要了!”
被叫到的二人先是一愣,随后即刻有所动作。崔琰备好了架势,只需铜锣一响,随时待命;李尚平顺着脊梁骨爬,翻身落到狼的左肩,刀刃缓缓朝前伸展。常乐一声令下, 锣声震天,八方铁锁连环,环环相扣,九链相锁,顺着豺狼的身体骨相,将其死死扣住。再加上崔琰相助,这头豺狼着实不得动弹。
李尚平趁此刻,蹬腿凌空,翻身一招野马分鬃,利落而干脆地将薛磊的肩膀与被咬烂的胳膊切开。伴随的是一声难以言喻的哀嚎,光是听者都能感到格外的痛楚,更别提当事人了。
李尚平不敢看自己的剑刃与手,不愿瞧见那几抹人血。她能清晰地感到手的颤抖,能感到心中在叫嚣着无名的恐惧。砍下薛磊的手臂时她还未有这般的心悸,而现在却双手发软、两腿打颤。从前她打人,是很少见过血的。像这般砍豚骨似的将他人的手臂砍下来,她从未有过,自然难免多想。可如今的情形也不允许她多想。
崔琰与他人接住薛磊时,豺狼逐渐不受控制,锁链被其一一挣脱开。它的狼眼一瞎一明,盛着血与怒气,虎视眈眈盯着每一个人。李尚平本就手软,更因其激烈的反应而难以捉住狼脸上的短毫,一个不小心便是踩空。
所幸常乐的锁链来得及时,李尚平才免于坠地。此地是一处空地,难以寻得别处藏身的好去处。若是想要此次旅程进行下去,最好的法子就是除去这该死的豺狼。可面对这硕大的巨狼,该如何下手呢?
颈部、头部,是相对脆弱的部位,可难以靠近、也容易受伤。其身体筋骨、皮肉之糙厚更是一道难关,出了头与颈外似乎没有甚么较为柔软的地方。这着实是一件苦恼之事。
“断眉的!”鱼得水在底下高喊,挥着手中的符纸,定睛一看,纸面上头的朱字是个“爆”字。鱼得水指了指这头如今正在挣扎的巨狼,喊道:“肚子!”
腹部?没错,腹部是犬科最柔软的部位。比起头或颈,总会好攻克一些。相对的,头与颈则较好接触到,而腹部则反之,这是棘手的地方之一。其次,即便使其腹部受创,死亡的过程还是较为缓慢,难以保证它腹部受伤期间会不会发狂,造成人员伤亡。
李尚平想不出甚么更好的法子,此番紧急的状况也不留有时间与她思考。反正管他娘的,干就完事了。
鱼得水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可她若只是贪生怕死,那她便当不成逆水长廊的廊主了。该有的狠劲和果断,她该有的都有。恰好李尚平与常乐整招架地正欢,较好地吸引了豺狼的注意。鱼得水一咬牙,一个滑步,俯身贴地,窸窸窣窣靠近豺狼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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