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谊上马车时,宋谌正里头闭眼休息,清俊儒雅的面孔上难掩疲态,听到动静撩起眼帘瞅了自己这侄子一眼,边听他轻声道了句“叔父好等”。宋谊自小懂事明理,一贯不用人怎么操心,此时宋谌也不问他考试如何,只撩起车帘往那柳树下望了一眼,便见一个爽朗的年轻人往这边遥遥目送。宋谌若有所思笑道:“那学生,就是那个永固郡的贡生钟濯罢?”
宋谊看了他一眼,点头应“是”,又道:“前些时日来过府上,叔父见过的。”
宋谌点头坐回来,不经意道:“永固郡,姓钟的人家不知有几户……当年钟太爷仗义疏财,膝下几个孙儿年纪与你相仿,只不过性子顽劣,却不像能成材的。”
宋谊眼睫微动,默然片刻,开口道:“侄儿倒是记得,钟兄家在永固郡永固乡,族中做的是茶叶与丝绸生意,父亲钟修德,母亲李氏。其祖父,应当正是隆嘉二年,朝廷赐‘义重天下’匾额以嘉其功的永固郡商人钟翰。”
宋谌脸上露出讶色。
隆嘉二年,朝廷赐下两块“义重天下”匾,一块赐给了永固郡钟家,嘉奖当时的地方富豪钟翰倾尽家财以支援伐羌复国之战;另一块,赐给了清源望族宋家,以抚恤燕城一战中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宋太爷。当时人称南钟北宋。
宋谊淡淡笑着,追了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反之亦然。”
宋谌惊讶过后,笑道:“这确是我浅薄了。我观其字,亦是殊为不凡。你祖父一直颇想结交钟太爷,奈何南北所隔,未能如愿。如今你与他既为同科,日后可常来往走动。”
宋谊便点头应好。
却说钟濯那边做了一夜不堪的绮梦,晨起**一片泥泞。钟濯忆起昨夜之梦,难得竟有些臊,叫了热水来沐浴时,心中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真实——昨日宋谊先是在宣德门下维护他,随后又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现在回想起来,宋谊从前从未对他表露过什么特殊之处,昨日一切都顺理成章过了头。
钟濯自然深知世上事没有容易的,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因此不排除宋谊也许是出于别的考虑才接受了他,但,这对钟濯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他很乐见其成。
第二日钟濯按照约定去苍云桥拜访了方子城。方子城为人颇为爽利,又与钟濯志趣相投,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到中午。
钟濯见着方子城将那卷《临风帖》仔细收好了,意犹未尽笑道:“多蒙子城款待,子城若不弃,不如在下做东,你我移步前边巷口酒楼一叙如何?”
方子城却笑道:“在下与承江兄等人约了今日金明池一游,沉章兄若无事,不如一同往之?”
今日金明池有水师演习,钟濯原本也是打算要去的,只是听到李承江也在,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倒也不是怵,实在是觉得同这四十多岁的愣头青无话可说。方子城却似看透他心中所想,笑道:“除了承江兄,还有今科其他试子,昨日替你解围的宋谊应当也在。水师演习,难得一见,钟兄当真不去么?”
钟濯精神一振:“宋谊演习,不、水师演习,自然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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