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一愣,琢磨回味了,笑得泪花都出来了。陶京刚把人那小姑娘吓哭了,现在摸着自个儿新发型,怀疑人生呢。
他被陶京掐了把脸。
不重,就是怪突然的。
连笑抬头一望,面前的这位大小孩有点生气了,脸一偏,一侧腮帮鼓鼓囊囊。
“没,”连笑眼神带着笑,从陶京眉梢直打量到唇角,“就是有点,”
他故弄玄虚拖长了声,在陶京探寻眼光里吐出了后半截,
“凶。”
陶京鬓角剃得平整,一层短短青茬直逼耳廓。没了刘海,整副眉眼现了个通透,眼尾莫名有些吊。
连笑这才发现,陶京有骨子与生俱来的桀骜。
他是坐在小马扎上,撑着脸,眼见着陶京一点一点,从头发略长到一头板寸的,直直露出底下藏着的一张脸来,
他第一眼瞅见,都有些懵,
这同平日里的陶京,一样,但又好像有哪点不大一样。
连笑一时也没琢磨得太明白,既然琢磨不明白,他就索性不琢磨了,主要是没抽出空来琢磨,一颗心跳得过快,要坏掉了,
“凶?”陶京垂眼看他,眉尾一挑,整张脸都生动。连笑被他望得一懵,心漏拍,又陡然加快,生理机能自动弥补着方才的空缺。
陶京攥住了连笑的一只手腕,尾指轻轻蹭了下后者的圆圆腕骨。
“凶?”见人没应声,陶京又追问了一遍。
“哪里凶?”
哪里都凶的呀。
挑起的眉峰怪凶的,吊起的眼尾也是,所以陶京掰开了连笑捏起的指尖,去摸了摸他新剃的鬓角。
连笑一愣,指尖底下麻酥酥的,陶京偏了偏脑袋,刚剃完的一层倒刺短发就在连笑掌心里蹭了两下。
眼尾吊起就怪凶的,但笑弯了往下垂搭倒也就还好。
剃完了板寸,陶京看起来就怪凶的。但连笑觉得,如果是陶京,那也就还好。
所以他反手捏了把陶京鼻尖,顺带挟掉了从瓦沿上嘀嗒坠下的一颗碎雨,
“还好,”连笑碾了碾指尖,突然就笑了,眼尾往下一弯,就勾起了两轮小月牙,“反正我不怕。”
连笑是突然想起了那位给陶京吓哭了的扎着俩蜈蚣辫子的小女孩子了,
但陶京没有。
陶京就看到了连笑一本正经摸了摸他鬓角,又反手捏了把他鼻尖,嘴角一扬,眼尾一压,笑得五官都生动,
然后对他说,“反正我不怕。”
嗐,
陶京难得地有点儿臊,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那刚被连笑掐了一把。
可爱过了头,就有点犯规了。
犯规到陶京只想快快跑掉,哦,当然要拽上作为罪魁祸首的连笑一起。他唇嗫喏了两下,身一转,攥起连笑一只手腕子就往前走。
临丢下的一句低声嘀咕,被青石板巷子里的风给卷跑了。
连笑没听清,所以好求甚解的他拿空闲下来的那只手敲了敲陶京后背,他隔着薄薄一层T恤衫,去抓陶京快要破茧而出的蝴蝶骨。
“你说什么了啊?”
“诶,你刚刚说什么呢?”
连笑跟在陶京身后跑,还不忘追问他想知道的。
但陶京没应他,风也没应他。
陶京的那句低声嘀咕随着巷道的风,像片秋日里被烘干的叶,飘然卷上瓦沿,直直砸上了蜷着前爪休歇的那只橘的脑袋顶。
橘猫是受着供奉的,它见惯了世面,它不慌不忙,它埋低了毛绒绒的脑袋舔了舔爪,
又一个哈欠,把那句嘀咕吞进了肚子里。
或许在很久之后,陶京会忘掉他嘀咕过一句什么,巷子里的风也是,但橘不会。
它觑着眼又打了记哈欠,
橘是不会忘记的。
毕竟,被人说了长得凶,反倒一门心思觉着对方乖得要命的愚蠢两脚兽,实属罕见
陶京和连笑相对坐在长途客运站里,面面相觑。
鉴于来时的匆忙,陶京充分吸取经验,回程大巴定的半下午的票,结果愣是刚吃罢午饭,就把人连笑给拖过来了。
美名其曰,免得迟到。
... ...唔
连笑摸了摸鼻子,懒得纠正前者的逻辑悖论。闹市区里的晨起早高峰,和直线贯穿步行不足半小时的小镇子实在没有可比性。
但他懒得开口。
吃罢午饭,血液供应脾胃,连笑有点儿困恹恹的。
对座的陶京也是。
但很是显然,面前这位,正企图倚靠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转移睡意。
“等回去啊,得熬个红糖姜汤,”
陶京拿手枕着后颈,一双眼睛木呆呆盯着天花板。
“你得给我喝。”
红糖砖,取足量,掰开了,砸碎了,丢进小奶锅里,水放得少少的,再连带着细细姜丝一起煮沸,最后浓缩成小小一只瓷碗量。
连笑皱了皱鼻子,他不讨厌红糖,也不讨厌姜,但小时候回回发烧,贺洁,他妈,总要熬上浓浓一大海碗,再给他硬灌下去,回忆不大美丽,自然也就说不上喜欢。所以,现下一股子幼稚的逆反心态就蹦出来了。
“不要。”他瘪了瘪嘴,低声抗议。
“昨晚上淋了雨呢,小心感冒,”陶京还在絮叨,“等到了生病,我可不伺候你。”
连笑对此嗤之以鼻,等回去国庆假期就结束了,他就该回学校了,你上哪照顾去。
发表此言论之际,连笑没注意,陶京下意识愣了一下,脑袋一偏,格外刻意。
明显的心虚,但是当时的连笑没能发现。因为他的眼神儿全全落在了陶京枕在后颈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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