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着实没找着机会上手摸过。
现下,陶京又要去把头发给剃了,连笑这心里就有点空落落的。
车仍旧缓缓开着。
窗外的天空是沉甸甸的铅灰。
陶京磕在他肩膀上,睡得很熟。稍硬的发尾子随着他平缓的呼吸,跟着起伏的车行轨迹,有一搭没一搭扫着连笑。
连笑怕痒地耸了耸脖子,晕乎睡梦中,陶京迷迷瞪瞪换了个位置,他长臂一搭,直了趴上了连笑膝头,枕着他大腿,人是睡得更香了。
那头乱蓬蓬的硬茬长头发,就直了暴露在了连笑手底下。
这要再不顺手撸一把,还是人?
连笑抿了抿唇,心咚咚跳得如鼓锤,指尖顺着自个儿裤沿往上爬,直攀上了陶京翘起的发尾。
硬挺支棱着,直戳着连笑掌心。
真上手摸到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的。连笑围着指尖绕圈圈,一圈,两圈,三圈,陶京这头发是真长长了,长到够扎个小尾巴了。
他撑着下巴,望窗外,大巴车缓缓驶进隧道口。隧道不分白与昼,顶灯是昏暗的黄,那片光,又被前行的巴车抛到身后。
连笑拿手抵着唇笑出了声,
这画面眼熟,
他从家里逃出来那天也是这样,只是当时他同陶京换了个方向。
陶京磕在他膝头睡得很沉,腿长手长缩在窄窄位置间,看着,就有点儿委屈。
车缓缓驶着,像只摇摆的婴儿床,困意是会传染的,连笑撑着下巴,望着陶京睡着的半张侧脸,他也快睁不开眼了。
跌入黑甜乡前一秒,
连笑脑海里琢磨的最后一个问题是,
陶京这人,
怎么这么能睡的。
陶京像是从来没睡够过,
酒馆的吧台前,客厅的沙发里,乃至于光秃秃的墙壁,但凡能有个支撑物,陶京总是无法独自撑起那副骨架。
譬如现下,陶京就把周身重量,理所当然地分摊给了派出所门口的游客椅子。
连笑从派出所门口出来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平静的,他还能分出足够心思给点有的没的。
这古镇上的派出所很有些年头了,
门牌遭着风雨淋,黑体大字边缘都毛刺了。
那门口的游客椅子自然也很有些年头了,
椅面本该是漂亮的蔚蓝色,现下却是乌突突的。表面完好的仅剩两个,陶京和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橘猫各霸一方。橘猫盘卧着,一双碧绿圆眼珠子觑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
眼神儿同边上的陶京差不离。
听着连笑出门的响动,陶京摸了摸鼻子,火速站起身,他一把把连笑拽着坐下。
表面完好的游客椅子内里是饱经过风雨的,被这猛的一压,承轴发出巨大‘咿呀’哀鸣声,以示抗议。
那只橘猫,显然是位见过世面的,连个眼皮都不带抬的。
陶京唇喏动了两下,到底是没把那句‘怎么样了’问出声,他只是抬起手,大力揉了把连笑的发顶。
怎么件事儿呢?
连笑包丢了。
就是那只陪着连笑度过了整个高中,又伴着他进了大学的黑背包。
大巴车上,陶京困顿得磕着连笑膝头睡得香,占了包的位置。所以连笑顺手就把那只包,搁到了腿边上。
车缓缓进了站。
人没丢,包没了。
连笑摸着后脑勺直发懵。
天空隐隐滚起了乌云浪,沉甸甸直往下坠,
连笑进派出所去做笔录,
陶京呢,
陶京被连笑挡在了大门口,连笑指着门口的那排游客椅子同陶京说,“等我出来。”
怎么样了?
连笑进门作笔录的时候,陶京瘫在游客椅子上觑着眼睛发呆。
旁坐的橘猫,横行霸道。
不肯规规矩矩,和陶京友善分清楚河汉界。
它一点儿不怕生拿陶京手背作蹭痒,
皮毛软而暖,同橘黄的毛色一样。
这点暖和软,又让陶京联想到了进门的连笑。他的头发也很软,可以被掌心揉成乱糟糟的模样。
怎么样了?
这事其实一初,陶京就知道答案。
连笑正在一墙之隔的派出所里做笔录。
陶京在琢磨派出所民警会问一些怎样的问题。
“你丢了什么东西?”
一只黑包,
一套换洗衣服,
一只旧瘪瘪的钱包,钱包里塞着总价不高的碎钞。
“还有呢,包里还有什么?主要是要说清其中价格高的东西。”
价格不等于价值。
对于连笑而言,这只包,陪着他度过了漫长的三年高中生涯,是他从家带走的最后一件东西。
价值当然高。
但市价呢,还得算上折旧。
陶京觑着眼望着灰扑扑的天空发呆,空气里润潮潮的。
连笑迈出了派出所大门。
陶京一把把连笑拽上了那张游客椅子。
椅子‘咔嚓’直作响。
旁坐的橘猫并不在乎他们这边的动静。
连笑看不大出心情好坏,陶京那句‘怎么样了’滑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他只是抬手,大力揉了把连笑软乎乎的发顶。
把那发顶揉得乱乱糟糟,再把连笑揉得左摇右晃。
手感挺好,莫名其妙让陶京想起了邻座的橘猫先生。
陶京低头望着连笑带着三个旋的发顶,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说真的,他在BLUE后门那条酱红色的巷子里捡到连笑的那天,印象最深,就是这个。
这小孩,一初,就是那么一声不吭,闯进他视线里的。
说真的,开始挺烦的,谁喜欢找麻烦呢?
而连笑一开始,就是个**烦。
他当时就蹲在BLUE后门那条巷子的拐角里,黑漆漆一颗脑袋耷拉着,发顶彭茂,七楞八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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