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小酒馆不大,四五张小桌。每天开门前,连笑都要去更换一轮桌上的小垃圾盒。
小垃圾盒子是拿宣传单折的,一沓一沓,跟牌码一样整整齐齐堆叠在柜台里。从中间一撑开,就是一四方的小盒子。
连笑随取随用,却总也不见少。
其实怪费劲的。纸做的,水一泡就烂,还得时刻提防着,别给客人没着完的烟头子给烧着了,倒不如买几只玻璃或者不锈钢的烟灰缸省心。
你说这人是为着省俩钱吧,倒也不是。陶京纯粹是拿这当消磨时间的工具,小酒馆一般半夜里才开,但陶京白日里,也总是拿大半的时间泡在这里。睡觉,发呆,逗欧元,要不就是在酒吧柜台后头,埋着脑袋叠这盒子。
难怪其中一沓的配色,连笑看着总觉眼熟。
现下才琢磨明白,这就是他当初落在朗晴广场的那一沓宣传单。
连笑嗷呜嚎了一嗓子,又翻了记身。
客厅里一声轻微的‘咔嚓’响,电视关掉了。然后是熟悉的拖鞋底子摩擦声,陶京轻轻阖上门进了他自个儿卧室。
琢磨这,琢磨那,辗转反侧,连笑在住进陶京家的头天夜里失了眠。他生烙了一夜的煎饼,直挨到后半夜,才勉强合了眼。
连笑同志难为地赖了个眠。
晨起的太阳光暖暖烘烘熏着他的眼皮。
敞着大字,连笑瘫在床上不挪位置,他不乐意去客厅见陶京,他嫌臊得慌。依他老板这性子,能拿这事儿笑话他小半年的。
连笑皱着眉抬手揉了揉鼻子。
客厅里却是安静得出奇。
他嚯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来。欧元没在,陶京也没在。连笑揉着睡眠不足直发痛的脑袋晃到了客厅,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儿的包子。
陶京难得起了个早,牵着狗绳带欧元遛弯儿去了。
连笑撑了记懒腰,外搭舒了口气。
他冲了个晨起战斗澡。可惜头上绑着纱布严重影响了连笑发挥速度。边抹肥皂,还得边费心思躲那喷头里蹦出来的水。
好一阵的手忙脚乱。
门铃搁这时候儿响,就显得特别不知趣了。
连笑一哆嗦,半天的努力白了费。一头乌浸浸短发湿了个透。
连笑头大地想起,他刚看到,桌上那袋热气腾腾的包子边上,还放着陶京的一串钥匙。
估计是这人遛完欧元回来,才发现进不了门了。
连笑是光着膀子,套着条运动裤,顶着湿漉漉半边头发,怒气冲冲去开门的。
‘吱嘎’两声响。
短T热裤,门外站着的,是踩着细高跟,推着行李箱的Lynn。她红艳艳两片薄唇间挟着根细细长长的七星,手半拢着,正预备着打火。
啪
哒
打火机在她掌心里燃了又灭了。
她抬头乜了一眼连笑,顿住了。唇间没点燃的那根烟被她取了下来,搁在指间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她认认真真打量了一圈连笑,眼神颇为戏谑。
“身材不错啊笑笑。”
连笑没动,纯粹是懵了。
他眼见着打Lynn身后又冒出了颗脑袋来,是张生脸儿,同他年龄差不离的一男孩。黑头发短短碎碎,一件套头卫衣,皮肤挺白,脸饱饱满满,一笑起来,两枚酒坑,又深又甜。
他滴滴溜溜转着那双黑亮亮的眼珠子,好一派纯良无害相。
“哥们儿,”连笑麻木地望着人开了口,“初次见面,这场面有点突然。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您好,我是张铭凡。”
张铭凡同志友好伸出的手。
得到的反馈,是一阵门风。
啪
连笑面无表情,后知后觉,摔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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