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太恶心了。
很多人，都有着恶心的想法，也有着恶心的行为，无论在人前人后是多么光鲜亮丽或仪表堂堂，人的****会告诉自己，我们不过是披着人皮，附和文明的野兽。
那日夜色渐晚，三人各揣心思一同回了小胡同，布带头把带来的米饼分三份，戚洵南硬是不收，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米饼，一阵反胃涌上心头。
“嗨，还挑嘴呢。”布带头只想着小孩子嘛，挑嘴喜欢好吃的那是一定的。
他今个儿在风铃的草堆上坐了很久，嘴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谋划着他的未来人生。似乎只是想好好活着就已经耗费所有力气，布带头要求也不高。
“唉，想什么，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是我敢想的吗，我可没这么没皮没脸，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呢。我呀，真不求能好到哪儿去，就，就有人一直陪着我，我就很满足了……真的。”布带头看了看一旁的风铃，忽地脸上害臊起来，红得很。
呸！
他‘欺负’瞎子看不见，否则真该收敛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儿——戚洵南坐回了几步路的对面，屈膝抱腿，下巴抵在膝盖处，他眼神不善，心里吐槽面前怀有觊觎之心的人。
布带头害羞得挠了挠头，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爬起来就走了。风铃头靠墙壁屈膝而坐，还没反应过来，布带头就跑远，他望向布带头离开的方向，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哑巴？”
“！”戚洵南猛地一滞，不自觉哼了一声，风铃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问道：“衣服干了吗？”
戚洵南瞟了一眼一旁，用两根树丫搭起的衣架，上面挂着他和瞎子的外衣，此刻已经干了一半。戚洵南没说话，风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起身到戚洵南身边去，摸了摸上面的衣服，还有些湿润。
“还不干，这入秋了可不好过。”秋季虽秋高气爽，中午出了太阳，但已是末旬，寒冬将至，若是没有外衣蔽体御寒，今晚午夜寒秋入骨，怕也会落得个风寒。
风铃侧头：“哑巴，你冷吗？”
戚洵南条件反射摇头，可一想到他看不见也就沉默了，风铃抬手摸在戚洵南头上，只觉得哑巴微微一滞，没有动作。
他又再问了一遍，戚洵南抬眼看着他，心里一沉，点了点头。
察觉到手掌的动静，风铃：“今天也和我一起吧，穿的少，容易生病。”如今这个模样，小病大病都得自己扛着，最好的就是不要生病，生了病，也就看能不能撑过去。
风铃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对这个哑巴多加照拂，想想或许是曾经自己瞎了眼还不适应时，虽人心险恶，却还能有几个类似于布带头一样的朋友帮着照顾点儿。如今面前有个无家可归的哑巴小孩儿，他心里说不上一种感情回馈，把别人对他的好，回馈给了另一个陌生人。
就像是，不仅是只对挚友亲朋才上心，现在对陌生人也可以温柔了。
彼乐曾说，这是善良。
戚洵南虽心里千般不愿，万般也行，一颗心交叉来回绕了几个圈，盯着眼前这个过于好心的瞎子，他心里泛起波澜，‘利用’两个大字隐隐约约浮出水面，他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风铃：“好，天黑了吗？”
戚洵南点头。
风铃淡淡一笑：“行吧，你过来吧。”
把手撤回，风铃带着戚洵南回到草堆，还是让小哑巴睡在了里面，刚躺下，小哑巴的小胳膊便缠了过来，他抱住风铃的一个胳膊，身子微微贴了上去，心道今日果然比昨日冷，瞎子身上没昨夜暖和了。
风铃微微蹙眉，手指摩挲着，他平躺着身子，被哑巴抱住手臂很不舒适，微微感觉心里急躁，说不上烦在哪儿。
等身边的呼吸平缓后，风铃这才动手，刚握住小哑巴的手，竟冰的惊人！那本要拿开他手的动作在一刻间变成了包住哑巴的手，大手握小手，风铃一只手掌足以。
他只是摸着摸着发现不对劲，轻轻摸了戚洵南的手指，竟然发觉手指头肿的厉害，比整个手指骨节还要大！风铃微微蹙眉，他侧身朝向戚洵南，将鼻子凑近嗅着他手指的指尖儿，竟然有一丝铸铁味儿和化脓的恶臭味在里面，应该还没发展到严重的地步，人也没喊疼，手指头还没烂。
继而摸着指甲，这才发现他指甲断裂，有些手指头的指甲掀翻开来，能摸的上指甲里掩藏的软嫩。
……这哑巴怎么沉得住气的，十指连心，他是没有痛觉吗？
风铃把戚洵南的手握紧，心里若有所思，微微使用灵力传送暖流，在这个午夜寒冬里，互相与这个小哑巴抱团取暖。
时间一天天过去，风铃也说不出之前的话来，他和布带头偶尔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戚洵南，但也很多时间上，根本谁都吃不饱。风铃本不是个需要食填腹饱的妖精，只不过长此以往的习惯让他习惯了到点儿进食，即使不会饿死，也会胃痛难忍。
戚洵南并没有离开，看着瞎子每天人去人留，他暗自谋划着自己的打算，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眼前这个过于好心的瞎子能帮助他，或者他又该怎么死皮赖脸的留在瞎子身边，哪怕他自己也知道会成为一个累赘，会成为别人的一个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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