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支了个矮木凳，是从后院花盆下挪出来的，正如老人似的颤颤巍巍驮着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上一点上一点，诶往下，左左左左左。”
“粘上了！”
盛昱良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拍手，白胶蘸在他的手指上被嫌弃的揉纸巾里投进纸篓。“怎么样？”他收起脚凳仰头欣赏自己贴的对联，对联上的字不是超市里买的是后来他俩写的。
左边端润楷正，右边劲挺写意。
——在前一个晚上。
“淮哥你练过字吗？写的真好看。”盛昱良低头看淮宥在画上的落款，淮宥摆头，“不算练过吧，闹着玩的。”
淮宥把乱款遮起来，被人透过潇洒的落款看出书写时的自信还挺害燥的，他不怕别人看他的字画，同学要看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但在盛昱良面前总要迈过一道深思熟虑的槛。
盛昱良拎开淮宥的手，把画举起来说要不这样吧——
“金榜题名举世无双，白头偕老天作之合”
纸是外面买的，左边的字的盛昱良写的，右边是淮宥写的。
落笔的时候淮宥看着红纸黑墨哭笑不得的问盛昱良：“你确定要这样写？”
“那不然我练字呢。”盛昱良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和淮宥的得意之作，反正这房子也不会有除他们以外的客人了，年后走了更是连人都没有了，被房檐上扎窝的雀看到了也不丢人。
联体不对，字也不像，在春节的所有对联里它绝对是一个异类，但大家都是为自己图个好意头，在这点上谁也不比谁高贵。
“横批怎么写？”淮宥撂完笔把瓷碟往右挪，毛笔的墨容易到处乱沾，他手上已经有了。
“对天发誓。”盛昱良说。
“.......你看老天理不理你。”淮宥无奈的看过去，盛昱良低笑摆头，伸手在瓷碟里蘸了一滴墨握起淮宥的手点在掌心，趴在他的肩上说：“那就叫来日方长吧。”
这么一来就有了现在厅门上的对联，他们满意的看完自己的杰作，楼上楼上相继悬上了灯笼，把家里弄的有些过年的味道。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傍晚居然来了客人。
“淮宥！！！！”
杨聪、辽理、李世民、沈游轩，居然还有闻一见和魏晨，淮宥愣在打开的门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请进，手还握在门闩上差点直接拍回去，盛昱良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响提着扫把走到门口，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在看见魏晨的时候额角抽了抽。
“这是......什么阵仗？”盛昱良悠悠然开口，把扫把放在边上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挥开水珠，把人让进屋，在淮宥面前不见外的接过沈游轩几人手里的水果，“来就来还买什么水果，辽理你这个月零花钱够充点卡了？”
“瞎，有红包。”
盛昱良把门带上，“不回家过年都跑这来干什么。”话是这么说但他从见到几人的时候脑子就在想今天煲的饭不够。李世民张望了一下院子顺口答：“班长和你和淮宥要去北京了，连闻一见...和他弟，魏晨也要去，大家践个行，顺便蹭蹭学霸的气场。”
大家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都驻在原地，一直跟在他哥身后的魏晨率先开口：“这对联啥玩意？”
对联，哦，如果这称得上对联。
他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淮宥顿时有些害臊，他突然想起放在床上的东西顿时猛一回头，对上盛昱良的目光，盛昱良顿了一下开口解释：“家里没钱......在外面随便”
“哇这字也太好看了吧！！！”李世民驻在门口惊叹，转头问盛昱良：“你刚刚说啥？”
“咳，街口免费代写。”
“现在还有吗？”
“现在收摊了。”
盛昱良呼了口气把李世民忽悠过去，就接收到魏晨怀有深意的目光，看见他用嘴型说：
“gong-ran-chu-gui”
盛昱良皱眉，回了他个闭嘴的嘴型。
在这个间隙淮宥早已一溜烟跑上二楼把床上的东西倒进箱子里，连晒在阳台的被单都觉得有些做贼心虚。
没有预料到晚上有客人，盛昱良和淮宥被同学打了个措手不及，忐忑不已之下更多的是温暖，都是第一次接待其他客人，两人把买来打算打火锅的材料拿出来在一楼客厅准备晚餐。
插板接条长线连到茶几上，牛肉片羊肉片铺成圈摆开几碟，盆里装了几把青菜，边上害搁着几盘蟹柳丸子和鱼皮饺之类的东西，因为淮宥买调色盘的缘故，家里的味碟很多，拿了十几个出来倒上酱自己调。
大厅的门是开的，晚风清凉灌进来，屋内暖融融火锅烟氤氲，电视机像寻常人家放着春晚，一群人围着锅坐在地板上，除了淮宥，话最少的就是闻一见了，两人视线相碰的时候报之友好一笑。
“你们不在家过年真的没问题？”盛昱良不放心地问。
“没事。”班长用指尖抹开晕在眼镜片上的雾气：“我们商量过了。”
“害，我为了跑出来和你们吃个年夜饭还和我妈发了毒誓要考W大呢！”李世民涮着牛肉开口，“不过也值。”
辽理的筷子碰过李世民：“你这还没熟急啥。”看了一眼魏晨，“这不是因为魏大爷过年不回家咱学委千里追弟，班长顺便把人凑活奇一起过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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