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携手机还没普及两年,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时湛阳心说不妙,往路边错了错身,拨开兜里的车钥匙,掏出那个狂震的小硬块,举在耳边,“妈妈,嗯,我开得很慢很慢啦,”说起英语,揉着眉心解释着自己和小弟的行踪,“我知道了,嗯,好。”
对于母亲提出的十二点前必须到家的要求,他不打算执行。
再低头一看,邱十里居然不见了。
大约一分钟后他在一家裁缝铺子背后的暗巷里找到小弟。
仅有一点光线照进来,微红,十分暗淡,那四个人也都在,一场打架正在进行,但又不能说是围殴是大人欺负小孩,因为邱十里才是攻击的那一方。他用时湛阳教他防身的法子,挂在为首那人身上用肘部撞他的头,用膝盖顶他肚子,甩也甩不掉,其他几人拽他,也根本拽不下来。
“你才不长眼!”邱十里凶巴巴的,居然主动说中文了。
但他终归是个小孩,身材劣势摆在那里,虽然把人揍得鼻血直流眼见着就能压倒在地,还是占不了上风,好像随时都能被人顶在脏兮兮的墙上。时湛阳看着心疼,也烦得要命,他想我刚才都让你们了,你们现在让让我弟弟就不行?
他脱掉外套冲进窄巷。
大约十分钟后,斗殴结束。
四个人倒在地上,有趴有躺,动弹不得。
两个人拍拍手上的灰土,站在他们跟前。
“尊老爱幼是中国传统美德。”时湛阳说着普通话,用中文老师教他的播音腔。
“讲礼貌也是。”邱十里也字正腔圆,把大哥的手抱在胸前,用手巾的另一面擦拭指骨上的一小块擦伤和血迹。
时湛阳哈哈大笑,再度观察四周,他发觉这其实是条近路,直接继续往前穿过去,就能到隔壁那条更繁华餐馆更多的大街,于是拉上邱十里就走,邱十里却提醒他,鞋带又松了。
只得蹲下去系,时湛阳闷了一头汗。打架不快活,匡威也很烦,但带打架打得气喘吁吁的小弟去吃好吃的,是件享受的事。
“想吃什么?”他问。
“披萨,还有香蕉船。”邱十里贴近他的耳边,还是中文。
“走,就去棒约翰。”时湛阳隐约觉得,以后在家里面对其他家人,这家伙不会再因为语言原因而总是怯生生的了。他站直,用力牵上邱十里的手,小小的一只被他包在手心,有血和汗的黏腻,也有皮肤的温暖。
就这样,两个不算大的孩子,一高一矮,就这样向前走去,背后是一条暗巷,暗巷背后,是红红火火一整条街的热闹,人们还在欢庆、在除晦,理所当然地相聚。虽然在这距离中国十万八千里的西海岸上,似乎永远不会有年兽的存在。
“十二寸双倍芝士,我要蘸墨西哥辣酱。”时湛阳说。
“香蕉船要巧克力味的!”邱十里亮晶晶地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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