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需要吗？”店员微笑着问。
齐骧听到这话，才发现自己已经拿起了两颗巧克力。他把巧克力放到了桌上：“谢谢。”
店员亲切地微笑，把那两枚巧克力也扫了条码，总额报给他听：“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刚刚结束的圣诞节歌曲没停多久，齐骧听到了完全没有关系的一首老歌。他正疑心是不是店里的播放器出了问题，余光瞥见店员一脸疑惑看着他，忙把钱包拿出来。里面没有零钱，他想起芮忱提醒他记得拿钱包，不由得扬了扬嘴角。“手机付吧。”齐骧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客户端，而店员这才在他进店的第十分钟看到了他的笑容。
再回到酒店房间，齐骧关上门，把门反锁，走进来看到芮忱仍然赖在床上没有起床。“你的薯片。”话音刚落，芮忱睁开了眼睛，齐骧看罢好笑地把一整袋东西丢在被子上，走到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来。
芮忱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两只手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薯片，哗啦一声打开，没什么精神地吃起来。齐骧靠在桌上，托腮看着他吃东西，过了一会儿说：“外头下雨了。”
“下雨了？”他下意识地往窗户外头望，才发现窗帘合得很紧，“我早上回来的时候，地面是有些湿，那时以为是晨雾。”
“今天空气湿度高吧。”齐骧耸肩，又看他嘎吱嘎吱地吃了一阵子，忍不住笑起来，说，“刚才我去买薯片的时候，店里在放《爱的供养》。”
芮忱放在零食袋子里的手一时没有拿出来，抬头看向他。如此注视了对方片刻，芮忱把手拿出来，却没有薯片。他把沾了盐分和糖分的手指**了一下，吃了半包的薯片又放回了塑料袋里，随意地往床头柜上丢。
“齐医生，过来供养我吧。”芮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齐骧起身走到床边，跪到他的面前时，芮忱伸出了双臂。
那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十三个圣诞节。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十三年？——这是一句老话，但齐骧每次过圣诞节，都觉得真的会有无数个。因为芮忱总是在他的身边，从来不曾缺席。所以缺少一两个不能一起过的平安夜并不足惜，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会有无数次。
齐骧曾经真的这么以为，可他忘了以为常常只是以为而已。
午餐的时间早已过去，而距离晚饭还有一段距离。齐骧提起精神刷了牙，坐在电脑前上网，刚刚登录聊天软件，弹窗立即跳了出来——是一个在北京工作的大学同学问他今年春节回不回家。他看着上午发来的这条消息，心想这位同学恐怕也是明知故问。自从考上大学，齐骧很少再回家，尤其是到医院实习的那几年，他的春节几乎都在科室里度过。当然，他也有不在医院过春节的时候。齐骧记得在学校的第六年和第八年，他和芮忱一起回芮忱的外公外婆家过年，而第四年则是在大年初四去了芮忱在上海的舅舅家。
那个停留在电脑桌面上的聊天窗口被对方发了一个窗口抖动，齐骧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想起芮忱了。
不回，什么事？——他回复道。
对方的名字旁显示着正在输入，没多久一长串文字出现在窗口里。原来是他要回家和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见面，养的狗找不到人照顾，他觉得他认识的所有人里最能把他的爱犬照料好的只有齐骧，所以想拜托齐骧收留他的狗几天。
齐骧：还是那只萨摩耶？
刘志平：当然！还能有谁？
说得好像那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人一样。齐骧一看忍不住笑了，回复道：它现在应该很大一只了吧？我住的地方很小，如果让我带，可能要委屈它一阵子。
对此对方惊讶万分：咦？去年我带豌豆去玩的时候，看着挺大的呀。不是有一百二十多平米吗？
残留在眼底的笑意全然消失了，齐骧的眉心微微一蹙，回答说：我现在一个人住，不用租那么大的房子。
过了三五分钟，同学才问：呃……伽马呢？
他紧紧地抿起嘴唇，放在键盘上的指尖发凉，半晌敲下几个字：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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