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能把话说到这份上，比之前告诉我他是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还要我震惊。现在想想，闷油瓶说的那些话的确是有深意的。我当年太傻，还以为这小子半夜找我发牢骚，并不能体会到其中想要向我传达的意思。还有他临走之前跟我告别，和我说的那堆屁话……我当时满心都是“这小子又要跑了”的愤怒和无力感，一个劲告诉他我和胖子跟他关系这么铁，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希望他考虑考虑留下来。可能就是这个刺激到他，让他以为告白没戏了，于是转身守了十年大门。我捂脸，后知后觉的**感让我无地自容。闷油瓶摸了摸我的发顶，抱住了我。
“小哥，我是真的不知道……”
闷油瓶当年就开始对我单箭头，大号加粗的那种，我还一直傻乎乎的没看到。我心说要是我早点跟他在一起，可能也就让瞎子他们死心了，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乱七八糟的破事。我一想起这帮人我就觉得胃疼，闷油瓶抱了我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我平复的差不多了，放开我让我吃饭。他神色十分温柔，看着让我有点拿不住勺。他看着我有些无奈，自己拿了勺子过来，问：
“要我喂吗？”
我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结果就头晕。他扶着我的脑袋，给我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还是拿起碗一勺一勺的喂我。
“你不走了是吗？”我干巴巴地问他。闷油瓶落下目光看我，摇了摇头。
“我以为离开你会过得更好，结果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心说哪样了？我这不也挺好的。我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被他一勺一勺的喂粥，吃了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
“就这么干吃啊？没点菜吗？”我问他。
闷油瓶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看着厨房收拾了一半的菜叹口气。看来他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淡定，我想。我凑合着把剩下半碗吃了，闷油瓶让我睡觉我不肯。这两天昏睡的时间太久我实在不想再睡了。闷油瓶只好从了我，问我想干什么。
“我想……”我心说我刚接受了他的表白就说要去看瞎子他会不会拧断我的脖子，但斟酌了一阵我还是想告诉他。
“我想去看看瞎子。我忽然想起点事要和他确认一下。”
闷油瓶倒也不是很痛快地答应了。我和他把家里收拾干净，又打了个电话给胖子报平安。闷油瓶本来想跟我同去，结果突然来个电话。我看到电话号码显示的是张海客，本来想要骂他一顿，后来想想，算了，到底是小舅子，以后见面别太难堪，于是放任闷油瓶接起来，并且被他拐走。
“你去见他吧。”闷油瓶皱着眉这样告诉我。我有些好笑，心说这人少有这么纠结的表情，真应该拍下来留作珍藏。他看我一脸不在意似乎又有些生气，揉了揉我的脑袋，告诉我早点回家。
我点点头答应了。我头晕眼花，也没开车，打车到黑瞎子的地址的时候已经有些晕车。我站在他家楼下扶着膝盖要吐了，脸色肯定不太好看。我扶着栏杆一步步把自己送到他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
“黑瞎子！”我边敲门边大声喊。这种地方我之前也来过，总觉得是黄赌毒一条龙的犯罪窝点。我好怕一开门发现黑瞎子涕泪横流的正在那吸白粉，也害怕他正操一个大屁股大胸的特殊行业工作者。我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心下更加担忧。我蹲下来研究了他的门锁，倒是那种老式的，很好撬开。我从兜里掏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铁丝，心说可千万别让我遇见条子什么的。我撅着屁股在门锁上鼓捣半天，头晕眼花走廊里还没有灯，怎么也弄不开，正想站起来歇会儿，就突然听见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
“干什么呢？”
我可能是撬锁撬得太专心了，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有人，他这一嗓子把我吓得够呛。我见鬼了似的猛地站起来，结果供血不足眼前刷地黑了一下，腿一软直挺挺的就往后倒。黑瞎子没想到我能直接被吓晕了，诶呦呦地叫着把我抱住了，按在门上让我别倒。
“操，脸疼……”
我喘了两口气好些了，脸在他门上摩擦。黑瞎子手里似乎拎着东西，没法匀出手来扶我，只能整个人压着我把我按到门上。我踩了他一脚说我好了让他放开，他这才笑嘻嘻地问我真没事啦？
“托您的福，差点就吓死了。”我没好气地回他。我看他手里拎着日用品，还有买的菜什么的，这才知道他过得还不错。我看他开门之后跟着进了屋。黑瞎子给我找了双毛茸茸的拖鞋，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我也凑合着穿了。他忙里忙外地给我准备了一杯热水，放在我手里温着。
“来找我干嘛呀？”黑瞎子坐在我旁边问我。
“王盟说你之前抱着我回铺子，跟我待了三天三夜。我想问问你都干嘛了？”我直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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